她捧着一杯水:“霍九霖你可不可以不要说了?”
霍九霖也就不提了。
“你是怕我把钱输光了,没钱带你回去。”
“把你一个人扔在新加坡?”
纪凛凛摇头:“不是。”
她巴不得他把她一个人扔在新加坡。
那样的话,她就自由了。
霍九霖看了看桌上的菜:“赶紧吃东西,吃完回意大利。”
纪凛凛:“……哦。”
*
意大利,罗马。
上午十点,苏菲今天没有课。
她一个人坐在书桌前,看着手机里的聊天记录。
上次乔科生气地从她的公寓离开后。
她给他发了道歉和解释的消息。
但他没回。
她也不敢再给他继续发消息过去了。
视线始终停留在社交软件上——
定定看着他最后给她发的信息。
他生气了。
那,他之前说的那些。
还作数吗?
他还会再找她吗?
想到这里,她又兀自摇头。
苏菲·赫兰。
你到底在奢望什么?
你难道真的觉得赫兰先生会跟你上床吗?
你也不想想,你自已是什么身份?
你甚至连个普通人都不是。
你只是……毒农的孩子。
想到这里,她缓缓放下了手机。
拼了命让自已不要去想他。
可越是这样,那颗不听话的心就越是想他。
她又拿出了那本素描本。
放在面前,一遍一遍地看那些她之前画过的画。
越看,好像就越想他。
苏菲·赫兰,你到底该怎么办?
“叮咚——”
手机忽然传来提示音。
苏菲立马去拿手机。
是他发来的消息。
【下楼】
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苏菲感觉自已的手都在颤抖。
苏菲看完,想都没想立刻回了过去:【好】
她赶紧按灭了屏幕,快速换了鞋子。
背上包就跑下了楼。
苏菲刚跑到公寓楼下的大门。
就看到了那辆大红色的越野稳稳地停在路边。
她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衣服,再三确认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才快步走了过去。
车窗半降,一只强劲地手臂轻轻搭在车窗边,指尖还夹着根烟。
苏菲跑到驾驶座的车门前,大口大口地喘息。
只那样定定看着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乔科见人来了,单手掐了烟。
“上车。”
苏菲赶紧绕到副驾驶上了车,懂事地系好了安全带。
乔科没说话,只安静地开车。
车厢里的气氛凉到了冰点。
苏菲低着头,往左轻轻偏了偏。
视线停在了车厢中间的扶手箱上。
上面空空如也。
上次她放在上面的蓝莓汁,已经不见了。
他喝掉了吗?
她紧紧攥着胸前的安全带,心情极为复杂。
却也不敢问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觉得,不管他要带她去哪里。
哪怕是深渊,还是地狱。
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二十分钟后,红色越野停在了路边。
“下车。”
乔科解开了自已的安全带,侧头过来看了眼副驾驶座位上的苏菲。
苏菲也赶紧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下车后,她抬眼往前面望了望。
她知道他要带她来做什么了。
前面是一家心理诊所。
乔科往里走。
苏菲跟在后面。
他们在前台的带领下,来到了一间私密的诊室。
坐在里面的那位心理医生显然已经恭候多时了。
见人来了,他冲乔科微微一笑。
“来了。”
乔科没回他,往旁边的沙发上一靠。
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
“嗯。”
这位心理医生是国内的顶级心理专家,叫沃格特。
很久以前,跟乔科因为一些事情相识。
后来也时不时有些联系。
两人还算熟络。
关于今天要接待的这位患者嘛。
乔科倒是提前跟他说过一些基本的情况。
但具体的,他没说。
比如,患者的名字,跟他的关系等。
沃格特推了推眼镜,看向刚刚跟乔科一起进来的女孩。
自是猜到了她就是乔科口中的那位患者。
“请坐吧。”
苏菲也就在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沃格特显然看出了苏菲的紧张,他冲他笑了笑。
“别紧张,我就是跟你简单地聊聊天。”
苏菲吞咽着口水,点了头。
沃格特看向电脑屏幕,打开他昨晚连夜整理出来的资料。
“这位小姐,可以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她说不了话,沃格特递了张白纸和一支笔过去。
“可以写在上面。”
苏菲点头,接过笔,在上面认真写下了自已的名字。
【苏菲·赫兰】
写完后,她把白纸递了过去。
沃格特看了看她写的名字。
偏头看了眼那边的乔科,好奇地问:
“你跟乔科,是什么关系?”
苏菲捏着笔,不知道怎么回。
眼神却偷偷瞥向坐在沙发上的乔科。
乔科直了下身子,看着沃格特玩世不恭地回:
“我是她的债主。”
苏菲闻言,握笔的力气松了。
沃格特听完反问:“债主?”
债主帮债户约心理医生?
真是闻所未闻。
沃格特看破不说破。
他看向乔科:“麻烦出去一下,我要开始治疗了。”
面对沃格特毫不客气的态度,乔科不爽地起了身。
低头睨他:“你最好一次就把人给我治好。”
沃格特点头:“我尽力。”
乔科离开了诊室,关上了门。
诊室的百叶窗将阳光切割成细长的金线。
落在米色地毯上像极了钢琴的黑白键。
沃格特起身走到催眠椅旁边,语气温温柔柔。
“躺下吧。”
苏菲小心翼翼地走到旁边。
把包放在旁边,脱掉鞋子躺了上去。
沃格特看出她的紧张,在一旁安抚道。
“放轻松,深呼吸。”
苏菲就跟着沃格特的引导开始放松自已。
沃格特走到旁边打开了香薰机。
同时,播放了一首轻柔的曲子。
诊室里传来淡淡的薰衣草雾气。
沃格特回到催眠椅前坐下,推了推下眼镜。
“苏菲小姐,请闭上眼睛。”
苏菲听见那首轻柔的旋律,淡淡的薰衣草香气缓缓钻进了鼻腔。
她觉得,他的声音好像被温水浸过的丝绸。
好轻,好柔。
眼皮好像也越来越沉重。
不觉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