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便一下子收声了。
他这副模样,是前所未有的做小伏低,别说谢庭川了,就连贺昭自己都没想到,他有一日会变得这么卑微。
但是他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欠谢庭川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谢庭川心中乱如麻线,他“腾”一下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营帐。
贺昭见人离开,心中急了,便也跟着站了起来,但是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他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让对方听见了这细微的动静。
谢庭川皱着眉回头,映入他眼帘的是贺昭胸前被血迹浸染的衣襟。
‘他胸前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伤?’
谢庭川心中猜疑着,脚下停了下来。
贺昭的心计从不局限于朝廷中,他捂着胸口,动作僵硬地停在那儿,似乎连坐回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副样子,是必须有人扶着才能坐回去了。
谢庭川再怎么恨他,也不可能看着他在自己的地盘出事。
“陛下,”谢庭川快步走到他跟前,将人小心地引到了床边,“你身上的伤……”
“没事。”贺昭咬着牙摇头,气息忽然加重了些许,他的衣襟处还在渗血,看着有些瘆人。
“陛下这几日若是在营中养伤,没道理还没结痂。”谢庭川沉默了片刻,问道,“昨夜是陛下送臣回营帐的?”
虽是问话,但是夹杂了肯定的语气。
贺昭一滞,刚想要反驳,便听到对方说:“怪不得昨天闻到了安神香的气味。”
紫宸殿中的安神香有一味琥珀香味儿,这么多年来,早就被贺昭沾染上了。
以至于每次靠近贺昭的时候,谢庭川都能闻到一股熟悉的琥珀香味儿。
这话一出,贺昭便是没得赖了。他承认道:“是朕送你回来的。”
谢庭川语气凛然:“臣不问,陛下便不打算说吗?”
贺昭闻言,苦笑道:“临舟,昨天的事情跟你说了,你就又要生气了。朕也不想碰你,但是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在外头吹风。昨夜你回去的路上,附近一片都没有人影,若是朕不偷偷跟着,你怕是会晕倒在路边。”
谢庭川无声地看着他,眼中有谴责的意味。
他好像在说,就算晕倒在外边也不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