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都没有力气,摔在地上的时候,也感觉不到痛。
“主帅!”通报的那人大喊了一声,“快叫军医过来!”
他连忙站起身来,三两步跑了过去,继而又跪倒在地,将人扶了起来:“主帅,你怎么样……”
谢庭川唇上没有半点血色,他双目空洞,眼睛下面还有些淡淡的乌青色。
整个人憔悴而又沧桑。
“你说,涟国人将陛下的首级割了下来……”他的两片唇瓣都在打颤,说话的时候,根本合不拢,只能从喉腔中溢出带着些许苦涩的声音,像是濒死之人一般。
“主帅,你先别瞎想。”那人劝道,“说不定只是涟国人为了动摇我方军心而编造出来的,陛下不是早早就回京城了吗?”
是啊,早早就回京城了。
正是因为大家都这么以为,所以涟国人这么说,才会显得有些怪异。
如果不是真的抓到了贺昭,他们会将这看似“不攻自破”的谣言放出去吗?
谢庭川的双眼痛得厉害,他感觉自己几乎要泣血。
别人不知道,他知道,这件事,大概是真的。
涟国人应当是认出了贺昭,并且将人狠狠地折辱了一番。
不知道他生前遭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落在涟国人的手中,赫连业那对父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无论是谁,都是我西北的战士。”谢庭川压下心中的所有情绪,慢慢道,“不能容他们就这样折辱我们的将士。”
那人立刻会意:“主帅,现在就迎战吗?”
“是,我亲自去。”谢庭川忍着恨意道,“此战,我亲自上场指挥。”
还没等对方应声,门外就突然传进来了一句:“你不能去。”
只见陆怀安手持战盔,稳步地走进营中,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他身后跟着的是梁临砚,这几日过去,他的脸色也还是憔悴得很,没有休养好。
“临舟,你身上有这么多伤,怎么能上得了战场?”陆怀安摇了摇头,面色既有无奈,又有对好友的疼惜,“我去吧。”
谢庭川望着来人,双目睁大,眼眶微微有些凹陷。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像是绵帛被用力撕扯开一般:“我要去。”
陆怀安看着他这副模样,张了张唇,本来想说对方两句,但是话到嘴边,又有些不忍,他让那个通传兵先退下了,安静的营帐中,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陆怀安抽出了一张椅子,将沉重的佩刀摆在了身边,“砰”的一声,惊了营帐中的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