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是一场鸿门宴啊,越其杰好狠的手段。”盐帮商会的会长屈之仁,脸色大变,口中喃喃自语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看来难逃一劫了。”赵洪祝也眉头紧锁,预感大事不妙。
眼前这个带队的将领,面生的很,他从未见过。
要知道守备营那帮将领,包括守备周仕凤都跟他关系不错。
可眼前这个人,他却不认识,很显然是外敌调来的。
“全部带走。”杀了一人的吴六奇,大手一挥,亲卫的二百军士,冲了上去,把满堂上百名宾客,尽数捆绑押解了出去。
于此同时,刘健在淮阴码头,也对提督水师营的将领罗泰,丁守贤下达了作战命令。
“罗参将,你负责城外各处据点,凡是漕帮,盐帮弟子,,一律拘捕,反抗者杀无赦。”
“丁参将你率队随我入城,对城中漕帮,盐帮据点,全部拔除消灭。”
刘健手持大将军军令,等同韩烈钦差,罗泰和丁守贤二人自是不敢怠慢。
“末将遵命!”
二人领下将领,各自率领帐下五千兵丁,兵分两路,连夜对淮安城内外的漕帮,盐帮据点,展开了雷霆扫荡。
这一夜,对于淮安城的百姓来说,犹如一场暴风雪的袭击。
街面之上喊杀声震天,到处都是冲天的火光。
提心吊胆的老百姓,个个禁闭门户,生怕惹火烧身,一不小心就成为刀下亡魂。
直到天色放亮,喧闹了一夜的淮安城,开始变得安静了起来。
“抚台大人告示,昨夜盐帮,漕帮子弟作乱,官兵平叛,秋毫无犯,往日受到盐帮,漕帮欺压者,可到府衙告官。”
“一旦官府受理,所告属实,皆可还回往日损失。”
……
这份告示传达全城时,城中的百姓,无不是将信将疑。
谁不知道盐帮和漕帮子弟凶残,就是官府盘剥百姓的打手。
怎么可能会处置他们,给平头老百姓主持公道?
城南王文逊是一个童生,就是取得县试资格,可以考取秀才功名的书生。
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他的父亲已经本是城南的一个小地主。
因为得罪漕帮的人,被放火烧死家中,王文逊的妻儿子女,皆死于火海。
王文逊当时在友人家,侥幸活了一命。
等他回家发现家被烧毁,得知与漕帮有关,前往淮阴县衙告状,却被打了回来。
事后还被漕帮的人打了闷棍,一条腿被打残,如今只能拄着拐杖蹒跚而行。
这事发生在去年秋天,叶初春担任漕运总督期间。
灭门惨案,对王文逊来说,自然是不共戴天。
可他因为没有证据,即便是越其杰也无法受理。
但这一次,王文逊这个苦主,却被人主动找上门,成为了那个千金买马骨之主。
随着王文逊敲响了巡抚衙门的登闻鼓。
淮安城内告状的百姓,络绎不绝的把状纸递到了巡抚衙门。
仅仅三天时间,状纸多达三千多份。
刘健,吴六奇作为韩烈的代表,坐镇巡抚衙门为越其杰撑腰。
凡是说情者,一律抓捕,与同谋者论罪。
巡盐御史曹玑,趁机带领水师营的人马,把漕帮和盐帮地盘全部查抄。
短短三天下来,淮安东门外,人头滚滚,被斩杀的帮会成员,多达五千人之多。
屈之仁和赵洪祝更是被当众宣判,当天就在城门外斩首示众。
“城中百姓,凡是落户造册者,每户授田五亩,免税一年。”
“凡是隐瞒不报,藏匿人口者,一经举报发现,以谋逆论罪。”
这是巡抚衙门发出的第二份告示。
淮安府作为江淮第一大城,在册人口仅有十三万六千人。
土地在册田亩,仅有十一万顷,相比万历初年,减少了三分之一。
虽然崇祯年间,北方战乱不休,可江淮地区却相对平稳,无论是天灾人祸都相对较少。
百姓虽然不富足,但也不可能减少人丁和土地。
要知道这些年,河南大乱,百姓十不存一,其中至少有一百多万百姓,涌入了南方地区。
淮安城中的人口,不可能出现下滑。
最大的可能,就是豪绅官吏藏匿人口,隐瞒了土地,抵抗交税。
而这个问题,无论是越其杰,还是曹玑,还是之前的漕运总督路振飞,都知道其中情况。
包括史可法也清楚,但谁也无法改变。
因为其中利益牵扯太大,没有釜底抽薪的决心,就动摇不了盐帮,漕帮还有本地官绅士族的根本。
反而会被这些人倒打一耙,被撵出淮安府。
但这一次,韩烈直接动手,以屠杀方式,来了个釜底抽薪。
一轮杀戮下来,不但把漕帮和盐帮的根基连根拔起,也顺便把本地的官绅士族,尽数推上了断头台。
当看到短短三天,已经有五千多人被杀时,越其杰震撼之余,不由感叹道。
“雷霆之怒,能为大将军肃清天下,做一个牺牲品,我越其杰也无憾了。”
虽然这次负责镇压的事件,是韩烈默许支持的,具体负责人则是刘健和吴六奇。
可明面上的人却是越其杰这个淮扬巡抚。
成为背锅侠,越其杰没有怨愤,毕竟他已经六十岁,能够为大将军被窝,为子孙后代谋取一份门荫,他认为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