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韩烈在大教场刚安顿好,黄毓祺的长子黄大湛从城中而来。
“启禀大将军,家父让卑职来报,首辅马士英派锦衣卫,缉捕了礼部尚书吴伟业,太仆候恂,以及王铎和钱谦益等人。”
“罪名是勾结逆贼左良玉,阴谋谋反,现在这些人都被押入了锦衣卫诏狱,他们的家人也都被逮捕。”
“而且锦衣卫还在抓人,马士英正在借这事,打击政敌,家父和路侍郎特意派卑职前来,请示大将军我们该怎么做?”
韩烈看向孙传庭问道:“伯雅先生,你怎么看?”
“不予理会,让人暗中保护狱中之人生命即可。”
孙传庭果断的说道:“江南士林多是东林党人,马士英胡乱抓人,只会不得人心。”
“我们现在不插手,马士英会认为我们也想打击东林集团的人。”
“正好让他先疯狂一把,等他名声扫地,咱们再站出来,把他驱逐出朝堂。”
“如此一来,大将军即可赢得挽救士人名声,又可以把马士英这个阉党除掉。”
“伯雅先生高见。”韩烈颔首点头,对黄大湛说道:“你回去告知路大人,这事就这么办。”
“卑职遵命。”黄大湛拱手而退。
“谢山,你现在回城,与吴孟明联手,确保被抓的人,在诏狱不得受刑,保证他们的安全。”
“谁要敢动用私刑,军法处置。”
锦衣卫虽然在马士英手中,可锦衣卫也不是铁板一块。
锦衣卫同知吴孟明,南镇抚司的镇抚使谢山,手中掌握的锦衣卫力士和校尉,才是锦衣卫之中的精锐。
整个南都锦衣卫在编人员,现在有三千二百人。
其中有两千余人,掌握在吴孟明和谢山手中,剩下的一千二百人,则是在马銮和冯可宗手中。
他们手下的这帮锦衣卫士卒,多是一群地痞流氓出身,欺压盘剥百姓倒是一把好手。
可论起战斗力,可是与谢山手下的士卒比起来,可是拍马不及。
谢山离开之后,韩烈这才道:“伯雅先生,你也回城,与吕大器,路振飞,曾樱,黄端伯商议一下,取得共识。”
“明日我会入宫拜见陛下,以及求见懿安皇太后。”
“下官告退。”孙传庭作揖一拜,带着人离开了大营。
左良玉之死,韩烈早有预料,因为这是历史事件。
故而听到这个消息,韩烈没有丝毫惊讶,这个时候左良玉死了,一场清君侧的闹剧,也就以失败告终。
但始作俑者的东林一派的人,却要承受这起事件带来的政治后果。
马士英这次下来缉捕钱谦益,吴伟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打击东林一派的人。
而他最主要的目标是高弘图和姜曰广。
实在是这两个人,手腕太高,在政事上手段,比之高了不少。
以至于马士英疲于应付,尤其是何瑞征,阮大铖被贬后,现在朝堂之上,只剩下降职的丁启睿协助他。
这让马士英颇有些精疲力尽,为此最近马士英先后举荐了梁云构出任刑部右侍郎,与刘理顺争抢刑部大权。
又举荐了顾锡畴为吏部右侍郎,与高弘图争夺人事权。
更是直接下中旨,任命张有誉为户部尚书,企图抢夺户部财政大权。
马士英以首辅身份,下中旨擢升张有誉为户部尚书一事,前段时间可是闹得朝堂纷乱不堪。
高弘图以文华殿大学士,吏部尚书的身份封驳圣旨,认为尚书一职事关重大,没有直接内旨传升的道理。
然而,马士英却根本不听,还拿出皇帝中旨,强行传旨,升任张有誉为户部尚书。
因为这事,高弘图气的不行,认为朝廷礼法,已然成为马士英私人朝堂。
“钱谦益等人可有招供?勾结左良玉一事,高弘图有没有参与?”
马士英私宅内,灯火明亮的书房中,一脸期待的马士英,看着回家的儿子马銮连忙问道。
“没有,吴孟明那个混蛋,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强行介入案件,说是抓人缉捕,这事锦衣卫的权利。”
“正常审讯也合理合规,但是却不准我们动用私刑。”
“那帮腐儒们,靠苦口婆心审讯,怎么可能问的出什么有用信息呢?”
马銮端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了一口,颇有些气愤的抱怨道。
“看来这事是大将军插手了。”马士英眉头微皱,有些后悔的叹息道。
“早知道左良玉那厮,会突然死掉,当初就不该同意,让大将军带兵入朝。”
“这真是刚赶走一群狼,又来了一群虎啊。”
说起这事,马銮也是忧心的说道。
“父亲,大将军数万大军入朝,今天下午就进驻了大教场营地。”
“京营的两万人马,必然被他收入囊中,一旦他发难,你我该如何自处呢?”
“燕子矶水师大营,还有三万操江水师的人马在,提督徐允爵,副提督赵之龙,都是勋贵重臣。”
“保国公朱国弼令左都督府,在名份上才是都督天下兵马的元帅。”
“现如今我们只有请朱国弼,下令韩烈不得率军入南都城,让徐允爵率军进驻都城,接手城防兵马。”
“只要都城在我们手中,再让陛下下诏,让韩烈返回徐州驻地。”
“这京城的大权,还是咱们说了算。”
马士英在朝中,之所以能够权势滔天,除了接收了国丈周奎的势力,获得小皇帝和阉党集团的支持外。
就是勋贵集团这帮人,与他狼狈为奸。
保国公朱国弼是五军都督府的左都督,魏国公徐允爵是操江水师提督,隆平侯张拱日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忻城伯赵之龙等人,都手握实权。
这些人因为拥立之功,如今更是有了参政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