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上尘土飞扬。
几个少年郎正对着方才谢昭昭射落的红绸花,你争我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内。
谢昭昭完成任务,策马回到谢家看台。
刚踏上看台,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鼻孔。
她鼻翼微动,看向傅盈秀和谢峥。
这俩人啃着什么东西,吃得正香。
傅盈秀躲在侍女身后,一手执扇掩着,一手拿帕子捏了个鸡翅。
“吃啥呢?”谢昭昭挑眉。
傅盈秀含糊不清道:“山鸡。”
“哪来的山鸡?”谢昭昭一头雾水。
她不记得今日出门,马车上有鸡。
傅盈秀才说是谢柏永去小树林打的,谢定偷偷烤的。
谢峥蹲在桌后啃着,反正桌上铺了布,他身量又小,往下一躲谁也瞧不见。
谢昭昭掏了两个腿儿拿油纸包了,打算给凌曦送去。
“这个,从家中带的酥糕也好吃,一并拿去给她尝尝。”
傅盈秀推了推眼前的一碟子点心。
谢昭昭将油纸往怀里塞的手一顿,“这个就罢了,太多拿不下。”
母亲的心思她哪能不知!
定是有了山鸡,看不上从家里带来的这些吃食。
“怕啥!”傅盈唤住正从看台后走过的侍女,“等等!”
侍女端着托盘,脚步一顿,低垂着头。
她正得了喜姑的吩咐,却未想被傅盈秀唤住了。
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行礼问安:“镇国公夫人。”
托盘上,四盏盖碗茶,冒着氤氲热气。
“这是给哪家的?”傅盈秀指着托盘问。
侍女一愣,却如实回答:“回夫人,是沈侍郎家的。”
“正好!”傅盈秀眼睛一亮,朝侍女招了招手,“来来来,把这碟点心捎上。”
侍女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将那碟酥糕放到了托盘上。
“跟凌姑娘说,就说让她尝个鲜。”
“是。”侍女恭敬应下。
傅盈秀满意地对女儿挥挥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嫌弃。
“快去快去,别在这儿杵着妨碍我吃鸡。”
谢昭昭无奈地摇摇头,带着侍女朝沈家看台走去。
阳光晃眼,鸡腿的油香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
她方走上沈家的看台,沈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昭昭来啦!方才那一箭射得真漂亮!”
“谢沈老夫人。”谢昭昭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一旁席秋娘皮笑肉不笑地起身行礼,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侍女低着头,托盘上四盏茶水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晃荡。
她依次将茶水奉上,走到凌曦面前时,突然左脚绊右脚。
“啊!”
托盘倾斜,茶水泼洒而出,正正浇在凌曦身上。
茶碗落地,发出一声脆响。
凌曦低呼一声,下意识地站起身,低头看着湿透的衣裳。
茶水顺着衣料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圈深色的水渍。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侍女脸色煞白,慌忙跪下,不停磕头。
她哆嗦着手,想用帕子去擦凌曦身上的茶水,却又不敢触碰。
凌曦皱了眉,下意识地望向祁照月所在之处。
故意的?
可祁照月正与皇后聊得欢,一道目光都没有给。
左邻右舍的看台上,无数道目光投射过来,八卦的意味十足。
沈老夫人脸色一沉。
“怎这般不小心!”她斥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
侍女抖得像筛糠,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一下又一下。
“贵人饶命!贵人饶命!”
凌曦看着她额头磕出的血珠,眉头皱得更紧。
“罢了。”她淡淡开口。
侍女磕头的动作一顿,悄悄抬眼,又飞快地垂下。
“我马车上还备了一套衣裳。”谢昭昭见状道,“我让人去取。”
“可——”凌曦低头看了看自已湿漉漉的衣裙,犯难。
“有一处帐子可换。”侍女战战兢兢地开口,“是专门为贵人们备下更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