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到侯亮平那一刻，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了，是我啊，我是猴子。”

侯亮平还想上前套近乎，可陈海并不想搭理他，再次低头，撞开了对方，离开。

“你神经病啊！”

肩膀被撞疼，侯亮平扭过头，不开心地嘟囔一句。

陈海就像没听见一样，越走越远。

不知怎么回事，看着那道越来越远的背影，侯亮平心里有些发涩。

很奇怪的感觉。

一直以来，他的朋友就不多，如今又失去了一个，好难受。

幸运的是……学安还在。

……

检察院的会议室内，除了季昌明和沙瑞金之外，还有一人。

正是高育良。

并且，沙瑞金是和高育良一起过来的，这在季昌明眼中，是个信号。

很大的信号。

要知道，沙瑞金未来汉东前，田国富率先登场。

按照道理说，他们俩才是好朋友。

一开始，确实如此，沙瑞金刚到汉东的那段时间，几乎天天把田国富带在身边，问长问短，问东问西。

可如今不一样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沙瑞金好像在刻意躲着田国富，反而……和高育良越走越近。

察言观色是季昌明的绝技。

他可以断定，之前的沙李配，已然被沙高配取代了。

至于田国富……正逐渐边缘化。

就在他思绪万千时，侯亮平蹑手蹑脚出现，见到三人，挠挠头，笑呵呵打招呼。

“沙书记好！”

“高书记好！”

“季检察长好！”

原本呢，他是想硬气一点，可见到沙瑞金和高育良时，腰板根本支棱不起来。

简单寒暄之后，侯亮平落座。

气氛有点小尴尬。

季昌明率先开口，“侯组长，今天挺威风啊，在那么多记者面前，抓了和田商会会长，让李达康书记下不了台，你可真本事，就像在拍美国大片一样。”

侯亮平心肝疼。

果然，和他猜得一模一样，兴师问罪来了！

“季检察长，这不能怪我，我带着红头文件去抓人，合理合法，倒是达康书记，不配合ZY督导组的工作。”

“呦，你还怪起达康书记了？”

侯亮平低头，不承认，也不否认。

季昌明深吸一口气，看向了高育良，毕竟这是高育良的学生，做事再出格，也轮不到自己说三道四。

而高育良呢？

他是出了名的护犊子。

“我觉得这事也不能怪亮平，至少他是在规矩内行事。”

“倒是达康书记，当众甩锅……”高育良摇摇头，不想说话了。

为了撇清关系，当众甩锅，这种事在高育良眼里……和大庭广众下脱裤子拉屎有何区别？

太不要脸了。

高育良阐明立场，侯亮平嗅了嗅鼻子，心里暖暖的。

老师真好。

察觉到了不对劲，季昌明瞥了一眼沙瑞金，连忙改变话锋。

“达康书记这事做的确实不漂亮。”

“缺少一点担当。”

闻言，沙瑞金缓缓点了点头。

季昌明长舒一口气。

领导的心思不好猜，但终归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猜对了。

不容易啊！

“亮平同志，我听说小艾明天要去临江省？”沙瑞金开口了。

“嗯，好像是以巡视组组长的身份，去京海扫黑！”

“京海扫黑……”沙瑞金点点头，轻声道:“小艾的行程紧张吗？如果不紧张，可以来汉东坐一坐，我也好久没见到她了。”

沙瑞金看似漫不经心，言语中却全是试探，全是活。

直到侯亮平说“不来”，他才微微舒展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