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泠是被外头的车马声吵醒的,他们昨夜借宿的人家在山脚的官道下,外面的官道,是附近村民进城的必经之道。
天还未亮,便有牛车拉着人进城去了。
附近好几个村子,陆陆续续几辆牛车经过,薛泠便是再困,也被吵醒了。
木门的缝隙不见半点光,一侧的木窗亦是没有半点光影。
便是不用出去,薛泠也知此刻天还未亮。
昨夜太子抱着她入眠,他身上的热气裹着她,一整夜,薛泠非但不觉得冷,还觉得有几分热。
太子昨日应是真的累了,外头这般大的动静,他竟然也未醒过来。
昨夜入睡的时候,她明明记得自己是背对着太子,不知为何如今醒来,自己整个人竟是和他面对面。
她不过是抬起头,便能看见太子的薄唇。
离得太近了,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睡着的时候不觉得,如今醒来了,薛泠只觉得又热又痒。
她想挪开些,却又不忍心将他吵醒。
昨夜他虽只说了累,但薛泠又不是蠢的。
西南离这亳州千里,他这番前来,不管是为公为私,路上必是少不得奔波。
昨日她前脚才出事,他后脚便寻来了,怕是他才至亳州,便得知她出事的消息,带着人寻她。
她又不是铁打的心,太子这般为她,她又如何能不感念,不心动。
旁的她不敢也不能回应,可让他多睡一会儿,又不是何为难的事。
薛泠垂下眸,本是想理一理昨日的事情,看看能不能抓到些陈芷萱留下的蛛丝马迹,充当证据。
可跟前的人存在感实在是太过于强,她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好好捋清楚昨日的事情。
几次过后,她便放弃了。
薛泠抬起眸,借着那微弱的一点点光,看着跟前的太子。
他睡得当真是沉,双眸合上后,眸中的皇家威严被盖住,一张脸倒是显得有些温润。
旁人说,唇薄情薄。
太子的唇这般薄,当真是适合当个帝王。
他应当是个好帝王,但却不是她想要的良人。
想到此处,薛泠竟觉得有些沉闷。
她轻转了下头,不想这时,那双紧闭的眼眸却倏地睁开。
薛泠心头一跳,想往后躲,却被他先一步握住了后颈:“是刚醒,还是一夜未睡?”
大抵是因为刚睡醒,喉间干涩,他开口的话又沉又哑。
薛泠只觉得痒,被他扣着的后颈痒,听到他这话的耳里也有些痒。
她敛下眉:“附近的村民坐牛车进城,半刻前,接连的好几辆牛车经过,我被吵醒了。”
谢珩只觉得掌心下的那根脖子细得很,他恶趣味地拢紧了五指:“你方才在作何?”
薛泠只觉得后颈被扣紧,听到他这话,脸上一热,脸颊渐渐红了起来:“没有做什么。”
他冷哼一声,松了手,瞧向那窗户,“天还未亮,你想起身?”
“嗯。”
薛泠轻轻地应了一声。
不起身,二人躺在这床上,未免也太让人想入非非了。
“晚些吧,孤还想再睡会儿。”
说罢,他双手将她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