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至极的尖叫仿佛刺穿了女鬼的灵魂!
那一瞬,一切都停住了。
林祈云只觉得一阵风过耳,尖锐至极的尖叫在他这里被临近死亡的耳鸣盖住。
他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同归于尽的剑诀捏在指尖欲发。
就差想遗言,面前女鬼却停住了斧头。
斧刃离他的脖子,不过一尺。
林祈云喉结滚动,双腿发软,颇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一点点挪动目光。
一时间所有人,鬼都朝着萧宴池看去。
萧宴池对这万众瞩目视若无睹,扔垃圾似的,起身把那尖叫不停的鬼魂拽出来,随手扔到旁边。
女鬼如同被吸引一般,拖着身躯走去,愣愣的低头看这团蠕动哭喊的东西,似乎在仔细辨认。
场面一时僵持。
萧宴池仿佛丢了团东西就万事大吉,不再管旁边两鬼,甚至一句解释都没有。
只拍了拍身上的木屑,就朝林祈云走来。
林祈云也愣愣的看着他。
眼前人很快就走到面前,坐在他身前,二话不说,伸手就拽过林祈云的手,想查看伤势。
林祈云第一反应是缩手,被他察觉后,极其强硬的牵了回来,力气大的林祈云指尖隐隐作痛。
“你别……”
他下意识道。
“待在我身边,你很恶心吗?”
萧宴池忽然望他一眼。
林祈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怔。
萧宴池见他神色,不知理解成什么了。
表情暗淡的垂眸不语,撕了袖子,给他包扎止血。
林祈云:“……”
这莫名的心虚是怎么回事。
*
陈颂年心惊胆战的绕道快速爬过来时,看见的就是包扎这一幕。
这一屋的鬼他是管不了了,月黑风高,还是聚在一块比较有安全感。
但他看了看沉默的萧宴池,又看了看纠结的林祈云,莫名觉得很尴尬。
而且是他融不进去的尴尬。
不知道说什么,陈颂年只好指着林祈云伤势,干巴巴的缓和气氛:“我以为你手断了呢,没想到你只刮掉了这么浅的一层油皮,都没伤到肉。”
原本就觉得被这么点伤疼哭很丢脸的林祈云:“……”
他合理怀疑陈颂年在伺机报仇。
陈颂年对上他眼睛一愣:“你不是被疼哭……”
哭字只发了半个音,林祈云径直打断他,“滚。”
“撕拉——”
一声,萧宴池又用力撕开一块布料,冷冷的抬眼看他们,并且给林祈云手臂打了一个死结。
林祈云见状适时闭嘴,身边陈颂年还想再说,一声轻声至极的“疯子”
却飘进了所有人的耳朵。
他们朝僵持的鬼魂看去。
她血肉模糊的脸几乎抵在了鬼魂的头上,把鬼魂吓得四处逃窜,但斧头如同铡刀一般抵住了他所有的道路,女人肥肉堆叠的手按着鬼魂的脖子,仿佛认出了这是谁,笑容比锁定楼寻时更疯狂。
“疯子!
你是疯子!”
没有舌头的嘴巴模糊的吼着,灵魂却发出来了喊叫。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参杂着极致的恨意又或者是其他情绪,女人笑得越来越厉害,灵魂都在震颤,大声狂叫着:“你是疯子!
你是疯子!”
说着她抡起斧头,刀光一次一次快速的砸下,如同碎泥砍肉般,跟着叫声一起砍下,地板凹陷,仿佛要把脚下鬼魂砍成碎片才罢休。
女人笑得太癫狂,声音几乎都像哭了。
“你是瘆人的疯子!
!”
她大喊着。
旁观的林祈云被这疯狂的举动震到说不出话来。
陈颂年悻悻的抱住肩膀:“谁是疯子啊……”
见林祈云如此,萧宴池忽然开口问道:“萧霖的记忆不全吗?”
林祈云转头,对上他一双如渊般深邃的瞳,其中宛若流淌红河,他怔然两秒,“嗯”
了一声。
闻言,陈颂年也不愿再看眼前血腥场面,他往后挪了挪,“你什么意思?你也知道他夺舍上身?”
问题出口,萧宴池连眼神都没给他。
陈颂年:“?不是你……”
眼见陈颂年要发作,林祈云连忙摁住他,在斧头砸地的剧烈声响中说:“没事,你继续,萧霖记忆怎么了?”
萧宴池把林祈云包扎好的手自然的牵住,“萧霖亲生母亲是个粗使丫鬟。”
他转眸看疯狂挥斧的女鬼,“就是她。”
“……”
鬼魂已经被女鬼砍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碎渣,但她还不停下,仿佛恨极。
萧宴池面不改色,声音平淡道:“萧霖十几岁赌庄赌钱,输的倾家荡产,萧府承担不起,拒绝给他收拾烂摊子,任他死在街头。
但好在,赌庄的老板是个魔。”
“这有什么好在啊?”
陈颂年道。
萧宴池这回理他了,他嫌恶的扫了陈颂年一眼,整张脸都写着“蠢货”
。
“嘿你这乞丐……”
林祈云再度摁住陈颂年,接话问道:“那赌庄老板问他要什么抵债?”
萧宴池对他的态度就要温和许多,他转眸,浓黑眼睫下的情绪看不分明。
“问他要了亲生母亲的五官吃。”
萧宴池淡声道。
“萧霖亲手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