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梁剑锋把宋观潮喊进书房。

“工作上的事情？”

“嗯。”

宋观潮接过香烟点上，把今天在丰门楼发现的情况和他说了。

“五千……”

梁剑锋知道旧城改造项目的征迁费不高，但没想到会压的这么低。

“和吴书记汇报了？”

“汇报了。”

“吴书记怎么说？”

宋观潮又把吴蔷薇的话，说给他听。

梁剑锋抽了两口，问道：“你觉得吴书记说的不对？”

宋观潮不吭声。

梁剑锋笑了笑，忽然觉得这个便宜女婿，挺顺眼的。

“你看不过去？”

“觉得卢书记太过分？”

“想从吴书记那里得到认同，却发现吴书记竟然和卢书记想到了一块儿去。”

“所以，你很失望，对自己当初选择跟着吴书记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宋观潮还是不吭声。

“你的想法是对的。”

梁剑锋说道。

宋观潮看了他一眼。

梁剑锋继续道：“吴书记的话，也没错。”

“不在其职不谋其政。”

“你是秘书，还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没有被官场这个大染缸污染的秘书。”

“说到底，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面对这种明显不公平的事情，你会站在拆迁户的位置上，为他们发声，为他们鸣不平。”

“吴书记是领导，她有底线吗？我和她接触不深，但我看人眼光还行，我觉得她是少有的好领导。”

“你也不要觉得，吴书记不管，是不想管。”

“吴书记其实已经把她的难处告诉你了，是你自己没想通。”

“我问你，如果吴书记愿意站出来把事情闹大，吴书记的下场，你有没有想过？”

“你应该想过，但可能没想那么深远。”

“吴书记估计不太方便和你讲明白，我和你讲吧。”

“这个问题不管由谁提出来，对整个陵江而言都不是好事。”

“为什么？”

宋观潮问。

梁剑锋道：“因为财政没钱了。”

“吴书记告诉你了，只要闹大，就有希望让卢书记停下来。”

“但闹大了，没钱，还是没钱。”

“你以为，吴书记真的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发生吗？”

“相信我，她也不想。”

“她只是想不到解决的办法。”

“在没有想到解决办法之前，就不应该提出问题。

否则只会徒增烦恼。”

“贸然撕破脸皮，甚至都不是两败俱伤，而是自损。”

“按照卢书记的计划走下去，苦的是百姓，但至少项目能继续运作下去。

只要卢书记把拆迁户的怨气给压下来，把影响给压下来，不对社会方面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就行了。”

“百姓少拿点钱，政府少出点钱，项目圆满的完成。

至少，有一方是赢的。”

“做领导，经常会遇见这种两难的问题。

你以后也一定会碰见，你这个思想，得改一改。”

宋观潮皱眉：“梁叔叔也是领导。”

梁剑锋笑道：“我是个屁的领导，我是警察，我有枪，没有什么问题是一枪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枪。”

“……”

宋观潮问：“如果是梁叔叔遇见这种情况，也会这么做？”

“你啊，唉……”

梁剑锋摇头：“有时候，你很成熟，有时候，又很幼稚。”

“这种假设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