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倒是还行,装潢讲究,江景美轮美奂,就是目之所及没有烟火气。
别说烟火气了,连个煮饭阿姨都不曾上门过。
房子刚拿到是什么样,现在依然是什么样。
姑妈和谢家那里程越生自然是不敢去的,去了必然是没一刻消停。
住酒店又有被人跟踪被人拍的可能,总觉得难睡个好觉。
这小区好在私密性做得不错。
秦宗诚见程越生两个手机都不得闲,挂完这边的,又不得不接那边的。
秦宗诚索性坐下来,开了瓶交房时物业送来的香槟,一边喝着,一边听程越生交待下属,从哪个方向做舆论干预。
一来要防各家势力抹黑顾迎清,还要扭转大众先前对她国画媛的印象。
二来还要将节奏往赵南川的死、赵柏林原配太太及赵缙母亲的死上带节奏;接着再让人顺藤摸瓜扒皮传艺,以及沈进友的发家黑历史,最后再将这二者联系起来。
到最后,该白的白,该黑的黑,统统都还原本色。
秦宗诚暗自叹气,等他打完电话,好不容易空下来。
秦宗诚说:“你与黄维坚见面,谈得还算顺利么?”
程越生扔开手机,往沙发上“大”
字一靠,“嗯”
了一声。
“黄维坚被明升暗降,而且都给他一个什么涉及隐私的案子,几乎被困在了北城,只要是离开北城,去哪儿都要报备,以前他手下那些一起参与调查的,调走的调走,能做事的那些,权限又不够,处处受制。”
程越生叹了声气。
对比这些来,什么舆论战都是小儿科。
秦宗诚说州港那边也不乐观。
正是因为当初调查也是在悄悄进行,所以结束得也静悄悄,不必面临什么压力,反而是往下查的阻力更大。
秦宗诚托自己父亲与公检的执行处最高长官张锦雄私下打探过,对方有的话不好说,只透露自己也被施压,虽说在州港公检独立于三司,但他们手下那么多案子,很多是需要三司配合的。
再说三司那边有邓荣涛的人,财政刚上任那位屁股还没坐热,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好就好在楼邓现在的主要势力已经转移到南江、北城和南深,要控制州港这边需通过沈家和州港公检内部的关节,会比较麻烦。
秦宗诚说:“梁瑞德为了这件事,跟张锦雄叫板,一气之下问是谁下的令,他要亲自找人去说,不能让林达濠白白牺牲了,张锦雄不许,他在办公室大骂张锦雄跟那些人是一丘之貉。
张锦雄也是要面子的,差点停了他的职。”
程越生扯了下嘴角。
两个人都许久没做声。
“我这里正好有些资料给梁瑞德,你回去之后转交,之后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方便他自己出面,可以跟我说,我这边能做的尽量去做。”
如今调查组分崩离析,甚至有些被限制出境,甚至双方内部可能还被楼邓收买成了眼线,许多事就只能程越生亲自去查,再去跟两边的调查组对接。
跟邓荣涛撕破脸之后,程越生也注意着邓荣涛的一举一动,那招打鸭子上架起了作用。
邓荣涛知道程越生一直暗中针对他做了这么多,果真有狗急跳墙的迹象,开始往境外转移财产,为暴露后的跑路做准备。
人一着急,就难免漏洞百出。
程越生要的就是抓住这漏洞,因此去了趟北美,连着两天跑了两个城市,总算从那边的地下拍卖场和赌场拿到了邓荣涛转移资产、以及参与沈家洗钱的证据。
回来后,又连夜交到黄维坚手里,这下便可静候东风了。
程越生又接了个电话,说起沈纾纭大闹葬礼,都知道她跟赵南川以前有一腿,而赵南川的死既然又牵扯到邱慈雯,那么赵家、程家往事定然又会被牵扯出来,其中肯定也包括沈纾纭与程家兄弟的三角恋的过往。
对面是问程越生,有没有什么需要避讳的。
程越生太阳穴紧了紧,默了一秒,说没有。
既然说起这个,程越生挂了电话叮嘱秦宗诚:“帮我盯着邱慈雯,别让她跑了,避免她和沈纾纭接头。
如今就剩沈景曜一个表面上的‘清白人’,他会配合我们的。”
至此,沈进友废人一个命不久矣,沈贯期在坐牢,沈纾纭自身难保,邱慈雯陷入谋杀案,沈家老幺年纪还小不成器,就剩一个六亲不认渴望掌权的沈景曜。
等赵家分崩离析,一个沈景曜苦苦支撑着江河日下的沈氏,暂时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秦宗诚说:“你放心,不消你说。”
程越生拍拍他肩:“辛苦了,兄弟。”
“我辛苦点倒没事,就是你……”
秦宗诚皱眉,“你儿子在谢家倒安全,顾迎清被你退给许家,如今她也算是火了,人家堂堂许安融认的儿媳妇,邓荣涛要是去搞她,反而容易给自己惹麻烦,这下可把所有矛头都对准你了。”
程越生摸出烟来,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