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我师父知道你的,他说修行之人讲究随缘,你不用刻意去拜访,另外我师父也退隐了。”
小萤儿笑着道,“听我师娘说,他们每天都去爬山散步,还养了些小动物,生活能简则简,颐养天年为主,连我家以前照顾我们兄妹生活的东大爷都被师父接过去了,说是要一起养老,很惬意的,刚才我回来的路上就是在和师娘通电话,他们很享受现在的生活。”
我羡慕的点了下头,真好,要是我师父也活着……
啧!
怎么想到这里来了!
“小萤儿,那你师父是……刚结婚?”
“嗯,我师娘也是我在京中认的干妈,她等了我师父很多年,之前我还以为我师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后来才知道,是仇敌还在,我师父不能动念,但他也不是木头,知道我师娘等他不容易,待大魔一除,他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我师娘。”
说得兴起,小萤儿还拿出手机翻出他师父师娘的结婚照给我看,“这是我师父,我师娘这头卷发有点夸张了,她知道要去领证么,前一晚特意去烫了个头,结果卷太小,林老板给她烫的又太蓬松,我哥说有点像方便面炸锅了,但是很可爱,你看她笑的,多喜气……”
我探头看着手机屏幕,她师娘一看就是那种面热心善的大姨,但她师父……
长相上我真不敢恭维,白眉,鹰钩鼻子,下巴还有点朝前突,气质威严冷峻。
虽然他在照片里笑着,我下意识的还是挺了挺脊背,说不清哪里紧张,唯恐失了礼数。
“我师父这长相和气质是不是有些过于严肃?”
小萤儿收起手机对着我笑,“没事儿的,你不用紧张,这些都是假象,面具,其实我师父很斯文的,只不过他早年追杀慈阴,不得不给自己打造出另一副面孔,并且他还给自己改名换姓成了谢逆,表明要逆流直上,本性能耐寒,风霜其奈何。”
我喃喃的重复,耳畔不自觉地响起了师父的声音,焉能奈若何~!
“谁的徒弟会像谁,沈大师号称乾坤通天圣手,他是最有资本狂傲的人,他的徒弟自然不会屈服于命运之下。”
小萤儿感慨道,“栩栩,你知道吗,其实我师父最初不太想收我,他觉得我性子太软,即使他已经得到开示,有了收我为徒的打算,他还是要给我出点难题,就怕我冲劲儿不够,担当不了大任。”
我疑惑的看向她,“那你是怎么让你师父下定决心收你的?他是给你开了什么条件吗?”
“那倒没有,我师父那阵儿其实就是讨厌我不敢把话说死,觉得我太哏太肉了,不干脆,就是他认为你不能说自己不行,哪怕你不行,你也得觉得你行……”
哎呀!
我眼睛一亮。
这谢大师跟我性格合啊!
放远望去,周围人谁不知道我沈栩栩的人生信条是五个字,不能说我不行!
小萤儿看着我忍俊不禁,“栩栩,我知道你是这种干脆利落的性格,但我不是,我总觉得,事情在没有落地成功前,把话说死了有风险,说白了,我怕自己掉链子,所以我师父那时还对我很头疼,觉得我没有十几岁孩子的蓬勃朝气,还是他让我做了一场梦,让我知道,蚂蚁也可以拥有巨大的能量,然后我顺口说了一句诗词,师父才在内心接纳了我。”
我好奇道,“什么诗词?”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竹石?
我惊喜的拉住她的手,“我的人生格言正是前两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小萤儿也笑了,“缘分啊。”
必须的!
距离跨差又拉进了一大步。
一首七言绝句,无声的道明了我跟她的踏道态度。
她是要咬死那女邪师,耗到最后。
我是即使袁穷虐我千百遍,我依然会蹦跶到他眼前。
当然,我们最终的宗旨都是一个,面对生活赋予的苦难,内心要绝对的坚韧无畏,绝不动摇。
正聊着,小萤儿忽的想起啥,“栩栩,后两句应该是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吧。”
啊?
“不是东南西北风?”
我拧眉道,“这些年我一直这么念得啊。”
小萤儿拿出手机查了下标准答案,特意给我看了眼,“我之前也经常说错的,只不过我最近画竹画得多,才多留心了一下,是东西南北风。”
“……”
尴尬了。
合着这风被我刮岔劈了!
哎呦我对不住才华盖世的郑老爷子!
又多了个要和高适跟杜牧结伴儿来揍我的了。
见我坐那都恨不得原地刨个地缝,小萤儿赶忙道,“没关系的,这个错误很容易犯,你念得也没有影响到整首诗的意境,无伤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