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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管家备好车,送她去檀家的私立医院。
那家医院服务于上流社会,具有极高私密性。
檀砚时住进那里,对外宣称出差,他病倒的事便没有透出一点风声。
就如欧管家所说,如果不是他主动告诉沈悦,她不可能知道,檀砚时喝酒喝到胃穿孔。
也不会知道,那一夜后,他也备受煎熬,并没有比她好过。
沈悦的心,隐隐作痛。
欧管家将她送到病房门口,与守门的两位保镖示意后,放她进入。
他们都候在门外,留出空间给她。
沈悦轻手轻脚走进病房。
看到一张空荡荡的床,床尾贴着住院病人的标签,上面是‘檀砚时’三个字。
可是,人呢?
“沈悦?”
男人轻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轻唤她的名字。
沈悦转过身,看到檀砚时站在卫生间门口,手里推着输液架。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苍白如纸,嘴唇也是毫无血色,脆弱的好像风吹就要散了。
她的心脏轻轻颤抖,眼眶一寸寸染红。
“沈悦,真的是你……”
檀砚时也瞳孔地震,反复确认,他没有眼花。
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沈悦。
可是,她怎么会来?
她明明,恨极了他。
“欧管家说,你吐血了,我担心你,过来看看……”
沈悦眼眶湿润,声线轻轻颤抖。
“你担心我?”
檀砚时不敢相信她的话,瞳孔瞪大。
痴痴地又重复一遍,“你说,你担心我?”
他紧张,心慌。
迈出的脚被输液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而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沈悦竟扑到他面前,一把抱住了他!
身形虽然稳定,人也没有摔倒,可是心脏却乱的像万马奔腾。
檀砚时久久不动,怔在那里。
不敢相信,她会跑过来说担心他,还抱着他……
明明上次一夜情后,她哭得撕心裂肺,将他视作魔鬼,一根手指都不让他碰。
“是,我担心你。”
“对不起,檀砚时……”
沉浸在拥抱中,沈悦的眼泪夺眶而出,落在他的衣襟,染湿一片。
这是一个道歉的拥抱。
很抱歉,前世看不见他,让他在她不知道的背后,那么可怜。
“你说,什么?”
檀砚时愕然。
他能感觉到胸前一片湿濡,被她的眼泪浸润。
她哭什么?怎么了?
“我……”
沈悦在他怀间抬头,露出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我有事情,要告诉你。”
看她红红的鼻头抽了抽,脸颊挂着两道泪痕,伤心脆弱的不像她。
檀砚时眉头一紧,“什么事?”
“我……”
‘怀孕了’三个字,她都已经提到喉咙了,突然又顿住。
沈悦搀住他的手臂,“我扶你去躺下,我要说的事,你听了会被吓到。”
她卖的关子,让檀砚时紧张。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她要说的话是不是绝交?
檀砚时慢慢挪动,故意走很慢。
到床的距离不过三米,他走了有5分钟。
挨着床沿坐下,他依然神色忐忑,“你要说什么?”
只怕,她会说出‘我们以后别见面了’这种话。
“你先躺下。”
沈悦轻摁他的肩膀,将他放倒。
枕在雪白的枕头上,他的脸色显得更苍白,病态的虚弱感笼罩着他。
微微凹陷的眼眶下有着淡淡的青影,嘴唇也干涩发白,病弱的模样叫她心疼。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檀砚时,是在一场宴会中。
他风光霁月,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风度翩翩。
大家都夸京圈太子爷,气质非凡,卓尔不群。
他本该是光芒四射的人,遇见她之后,却屡屡狼狈,死状更是凄惨。
沈悦握住他的手,“之前,让你伤心,对不起。
但你要好好的,别再生病了,我跟孩子都需要你。”
檀砚时的视线聚焦在她紧握他的手,回过神,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
他猛地坐起……
因为动作幅度大了些,牵拉到手术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悦赶紧扶住他,心疼道,“你扯到伤口了吗?慢点……”
可他已顾不了疼痛。
他紧盯沈悦,轻喘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怀孕了。”
沈悦低眉颔首,低低的声音显出几分娇羞,“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