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的来电，檀砚时心跳漏一拍。

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电脑显示屏，见她坐在飘窗上，将一条薄毯拉到小腹，另一只手举着电话贴在耳边。

身体薄的像一张纸，浑身透着一种清冷脆弱的孤独……

可能是他单方面以为，她是孤独的。

可能只是他的错觉。

可能她并不孤独。

总之。

电话打来的这刻，檀砚时的怨念全部消散，甚至对她产生了丝丝缕缕的心疼。

他举起电话，薄唇轻启，“怎么了？”

那端，沈悦以为他在生闷气，便问：“你在干嘛？”

“要睡了。”

檀砚时说。

“哦……那你心情如何呀？”

她又问。

檀砚时看着在显示屏里，脑袋微微一歪的她，唇角不由自主的勾起，“还行。”

“贺律说，你刚才一直在会谈室门外，嗯……”

沈悦的手指轻轻勾住长发，卷动玩弄着，“你有没有因为一些话，心情不好？”

她问的还算直接，没有拐弯抹角，几乎是直奔主题。

檀砚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通电话是为他而来的。

很刻意地咬出一个字，“有。”

沈悦低声轻叹。

就知道他生气了。

“我在谈判时说的话，很多时候都是权衡利弊后，言不由衷的话，你不要太相信。”

“你也看到了，韩邵庭不愿意离婚的态度很坚决。

只要他不配合离婚，我一个人离不了婚。”

“所以，我只能假装顺从他，让他放松警惕。

但我是肯定要离婚的，这点我向你保证！”

听着她认真解释的声音，檀砚时嘴角翘的更高。

但回应却是淡淡的，“知道了。”

虽然只有几个字的回复，但沈悦知道他听进去了。

她轻轻吐息，松弛许多，“你知道就好。

我只怕你误会我，所以赶紧跟你解释。”

“可你为什么……”

檀砚时突然启唇，却又只说了几个字就顿住，欲言又止的。

沈悦疑惑道，“嗯？”

“没什么。”

他欲言又止，勾起她的好奇心后，又重新缩回了壳里。

话说一半最难受了。

沈悦急声探问，“怎么了？你有话就说，别藏着掖着，会引起误会。”

前世，他就是太少表达他自已，沈悦对他才没有一点了解。

加上韩邵庭一直在她耳边吹风，说檀砚时的坏话，让她以为他人品低劣，是纨绔子弟。

直到死前才重新审视他，却也追悔莫及。

所以……

这一世，她可不会再让误会丛生。

他不爱表达，不坦率，她就主动些。

而檀砚时，却确实在她的引导下，继续说完他想说的那句话，“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父母，孩子是我的？”

他是不是拿不出手？

这句话，檀砚时早就想问了。

在会谈室里，听到她被沈森用种种侮辱性的词汇骂的狗血淋头，他有好几次都想挺身而出……

为她解释，她怀的不是人渣的孩子，是他檀砚时的孩子。

还有……她父母都要她流产的时候，檀砚时在门外也愤怒地捏碎了拳头。

那场谈判，让他难受的岂止是不肯离婚的韩邵庭？

她父母的种种态度，也让他的心跌到谷底。

他很想站到她身边维护她。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像家人提起他的打算。

这又让檀砚时感到失望。

“只是人性小测试而已。”

沈悦轻轻眨眼，不紧不慢地解释，“我只是想看看，没有你的身份加持下，我爸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会怎么对我？”

“之后，我也会找到更合适的时机，让他知道孩子是你的。

到时候，再看看他的新反应……”

说到这，她轻蔑的笑出声，“应该可以看到，两极反转的态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