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庭院内,繁花似锦,蝶舞翩跹,可这春日的盛景却未驱散姜婉满心的阴霾。
她刚将穆清渊悄悄送出皇宫,心中忐忑难安。
此刻,她正直直地盯着眼前那盆兰花,思绪早已飘远。
就在姜婉沉浸在复杂的思绪中时,一道尖锐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份宁静。
“陛下驾到——”
福公公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瞬间将姜婉拉回现实。
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迎接。
容煜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未央宫,身后跟着神色凝重的沈太医。
姜婉盈盈下拜,轻声说道:“陛下万安。”
容煜快步上前,扶起姜婉,目光中满是关切与心疼。
“婉婉,快起来,不必多礼。”
“告诉你个好消息,朕已经找到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姜婉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中了这奇怪的毒已有一段时日,身体日益虚弱,本以为此生就要在病痛中度过,没想到容煜竟寻到了解药。
“沈太医,赶快将草药给姜贵人服下……”
沈太医赶忙上前,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药丸,递给一旁的宫女。
宫女端着药碗,里面盛着刚用温水化开的药丸,走到姜婉面前。
姜婉接过药碗,犹豫了一下,还是仰头将药服下。
“陛下,这解药……是从何处寻来的?”
容煜看着姜婉,说道:“为了寻这解药,朕派了无数人手,四处打听历经千辛万苦,才将这解药带了回来。”
“多谢陛下,臣妾定当铭记陛下的恩情……”
容煜轻轻握住姜婉的手,说道:“婉婉,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只要你能康复,朕做什么都值得。”
姜婉微微点头,心中却五味杂陈。
在一旁的沈太医仔细观察着姜婉的神色。
“陛下,姜贵人服下药后,需静心调养,这几日不可劳累。”
容煜点了点头,说道:“朕知道了,沈太医,你先退下吧。”
沈太医行礼后,退了出去。
姜婉斜斜地倚靠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她的面容尽管还残留着病后的苍白,却依旧难掩那与生俱来的清丽气质。
容煜坐在床边,姿态优雅,修长的手指正轻柔地为她剥着一晶莹剔透的葡萄。
“陛下……臣妾能不能问你个事……”
容煜嘴角原本噙着的那一抹浅笑愈发明显,他微微抬眸看向姜婉。
“婉婉请说!”
姜婉那如墨般的眼眸微微低垂,贝齿轻轻咬住下唇,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薛将军也为臣妾前往西域寻找解药,敢问陛下,可有他的消息……”
姜婉的话音刚落,容煜手中正剥着的葡萄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骤然停住了动作。
刹那间,他脸上那如暖阳般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寒霜般的冷峻。
不过眨眼间,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眼底只剩一片冰冷的寒意。
“姜婉,他死了!”
姜婉听闻此话,双眼猛地瞪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惊愕。
“陛下,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容煜紧紧盯着姜婉的一举一动,看着她这般反应,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酸涩与难以抑制的妒意。
“刚刚朕得到消息,他去西域为你寻找解药的途中,不慎中毒身亡……”
姜婉只觉脑袋“嗡”
的一声,仿佛有一道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响,刹那间,一片空白。
“看来,朕不得不收回赐婚于他和崔清蕴的圣旨了……”
容煜一边说着,一边用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姜婉的脸庞,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姜婉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狠狠压住,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像被火灼烧过一般,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终是如断了线的珍珠般,顺着她苍白的脸颊簌簌滑落。
容煜看着姜婉落泪,心中的醋意愈发浓烈,可他又不得不强忍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不过是个臣子,为了救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
你又何必如此伤心?”
姜婉缓缓抬起眼眸,看向容煜,“陛下,薛将军是为了臣妾才去的西域,如今听闻他噩耗,臣妾怎能不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