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他的,只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呼啸的风声。
福公公望着容煜决绝冲进火海的背影,瞬间面如土色,双腿发软。
他声嘶力竭地嘶吼:“来人!
都愣着作甚!
赶紧进去找陛下!
要是陛下有半点闪失,咱们所有人脑袋都得搬家!”
周遭的太监、宫女们被这吼声震得回过神,脸上写满恐惧。
几个宫人太监,端着水匆匆朝着火场奔来,脚步踉跄,泼洒的水珠在炽热空气中瞬间化作水汽。
容煜的双眼布满血丝,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呼喊姜婉的声音早已沙哑,却仍在火海中不断回响。
就在容煜近乎绝望时,一抹熟悉的流光在灰烬中若隐若现。
正是姜婉的簪子!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踉跄着冲过去,双膝跪地,颤抖的手指轻轻拾起簪子。
往昔与姜婉相处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浮现。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
声,一根被大火烧得焦黑的柱子,正摇摇欲坠。
容煜还未反应过来,那根粗壮的柱子裹挟着滚滚浓烟和炽热的火星,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他砸下......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动作,那根裹挟着浓烟与火星的粗壮木柱,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在他的后背上。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射而出,容煜眼前一黑,只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伴随着耳边火焰的呼啸与梁柱坍塌的轰鸣,他重重摔倒在满是灰烬的地面上,四肢大张,如断了线的木偶。
即便意识逐渐模糊,他的双唇仍在微弱地颤动,声音低得几不可闻,却无比执着:“婉……婉……”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姜婉的音容笑貌,是他脑海中最后的画面。
……
第二日。
容煜缓缓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他眉头紧皱,试图撑起身子,可后背传来的剧痛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浑身冷汗直冒。
太医早已候在一旁,见容煜醒来,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为他把脉。
片刻后,太医拱手恭敬禀道:“陛下吉人天相,伤势并无大碍,不过是些皮肉伤,只需静心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容煜根本无心听太医的话,双眼刚一睁开,脑海中便浮现出姜婉的身影。
他心急如焚,强忍着疼痛,一把抓住太医的手腕,急切问道:“姜婉呢?她现在何处?”
太医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地低下头,不敢言语。
福公公见状,迈着小碎步上前,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欲言又止。
在容煜如炬目光的逼视下,他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回,回陛下,淑妃娘娘……已经葬身火海……”
听到这话,容煜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容煜听闻姜婉葬身火海的噩耗,周身瞬间迸发出一股骇人的戾气,他猛地掀飞身上锦被,带起一阵劲风,案头青瓷药碗被震得“哐当”
落地,摔得粉碎。
“朕绝不相信!”
男人眼眸猩红,状若疯狂,声嘶力竭地咆哮,“婉婉不会撇下朕!
朕定要去昭阳宫,亲眼瞧个究竟!”
话音刚落,他不顾浑身钻心剧痛,掀开锦被就要下床。
福公公心急如焚,一个箭步冲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拉住容煜衣袍下摆,声音带着哭腔。
“陛下!
万万不可啊!
您龙体尚未复原,此时贸然前往,稍有不慎,老奴万死难辞其咎啊!”
“住口!”
容煜暴喝声如惊雷炸响,他随手抓起一旁的鎏金佩剑,“唰”
地一声抽出,寒光凛冽的剑尖瞬间抵住福公公颤抖的咽喉。
“连你也敢违抗朕意,阻拦朕?”
“今日谁再敢拦朕,休怪朕剑下无情!”
福公公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子抖如筛糠,却仍壮着胆子苦苦哀求。
“陛下,老奴一片忠心,实在是担心您龙体……”
容煜怒目圆睁,猛地一脚踢开福公公,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一步一步朝着殿外走去。
殿外候着的宫女太监们见状,纷纷“扑通”
跪地,脑袋深埋,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