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这一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的,连大同有几个县都不知道,你说这可咋找?”
中年男子喝了一口面条汤。
“知道他在哪个矿口上工?咱这有十几个矿口,煤窑工人总数不下大几千人。”
“而且你来找人,不用问他在哪个县,得问在哪个矿口上!”
中年男子都不用问,就知道外地人来大同,一定是冲着煤窑厂来的。
那可是公家单位。
吃国家饭的。
多少人想挤破头进去。
不过。
也有很多人是冲着黑煤窑来的。
陈同摇摇头。
“当时他走得急,又不识字,跟家里也没有书信来往,还是半年前拍了一封电报回去报平安,也没说自己在哪个煤窑厂。”
“那这可不好办了。”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我劝你还是回去吧。”
“找不着!”
人太多。
煤窑厂太大。
不知道具体的位置,怎么找人?!
中年男子将碗里的面条扒拉完,看着陈同不死心的样子,擦了擦嘴巴,道:“咱这儿,明面上的十三个矿口,红一矿——煤峪口矿,红二矿——永定庄矿、红三矿——同家梁矿......”
“你知道这十三个矿有多大吗?你连他在哪个矿口都不知道,怎么找人?”
“那就是大海捞针!”
陈同顿了顿。
没想到大同这边的情况那么复杂。
找人得先找矿口。
他掏出一根大前门。
递给中年男子,道:“大哥,俺也不容易,他家七拼八凑的凑了些钱,一定要我找到他。”
“我这刚来,要是不找,咱自个心里也过意不去。”
中年男子看陈同掏出来的是香烟。
不由得高看了一眼陈同。
香烟可是好东西。
他美滋滋的接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老弟,不是我劝你放弃,是因为煤窑厂的事情太复杂了。”
“我刚刚也说了,明面上是十三个矿口。
可你不知道的是,靠近矿区的村落,家家都在挖煤,打矿井。”
“而且我寻思着,你老乡没告诉他在哪个矿口上工,就应该不是公家单位管制的矿口,应该在黑煤窑厂里。”
中年男子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能进入公家单位管制的十三个矿口里上工的。
那可是值得炫耀的一件大事。
因为安全。
比黑窑厂或者小村子里挖的矿井要安全的多。
那可都是有大型机器辅助的。
有钱赚,也得有命花。
不仅如此。
公家单位的煤窑厂工钱也比黑窑厂高。
还包吃呢!
陈同的心里‘咯噔’一下。
往下沉了沉。
下矿井干活,肯定是有生命危险的。
只要矿井塌陷,那必然是被活埋的下场。
没有机会生还。
尤其是黑煤窑厂和小村落里的窑厂。
矿井要是塌了。
没自家人在里面。
都不会去救的。
因为救人花费的时间和成本,不如重新开个矿井。
条条矿井通煤炭!
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谢谢您。”
陈同叹了口气。
又让中年男子又下了一碗刀削面,将猪肉切成片盖在上面。
“俺就住在不远处的招待所,一会儿给您送回来。”
陈同付了两碗刀削面的钱道。
“成,您去。”
中年男子笑道。
回到招待所。
陈同将面条递给杨文静,道:“媳妇,尝尝山西正宗的刀削面。”
杨文静接过。
低着头小口吃着。
来到大同后。
杨文静便产生了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茫茫人海。
如何去找他爸?!
陈同也在想着。
要如何跟杨文静说这边情况。
才能让她放宽心。
不然!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对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不好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