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舰觉得奇怪,他平时跟刘麻子话都没说过,两家更是没什么私下往来。
“你忘了,你上回教我怎么生儿子来着,我家那口子那麻烦事没来,我这日做梦,梦的都是怀儿子。
三海,不是哥说大话,如果哥真生下儿子,第一个认你当干爹,你以后就是我过命弟兄。”
神经病,谁稀罕啊。
陆舰眼里都是嫌弃:“你留着自己当爹吧。”
原本打算去自留地找阿香的陆舰,改道去了刘万宝家。
刘万宝正在屋里写挑事者名单,听到自个婆娘跟陆舰打招呼,他赶忙放下手里的笔走出来。
“三海来的正好,昨儿你们陈司令过来我们生产队开表彰大会,还给我们带来了条发财的路子,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
陆舰不跟他说这些客套话。
“陈司令之所以来这里办酒厂,是因为丁遥香酿的酒好喝,很适合做军属慰问品,而不是看谁的面子。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没有丁遥香酿出来的酒,谁的面子都不好使,陈司令随时可以撤单。”
陆舰把话说完就走了。
刘万宝这么聪明的老狐狸,当然是听明白了陆舰话里的意思。
但是他不信邪,不就是酿酒,生产队里谁没有点酿酒的手艺,他还不信那丁遥香酿的酒加了什么神仙水。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坐上厂长的位置,再给阿香点甜头把她哄住,后期找几个人把她那酿酒的技术学到手。
往后她还能有什么话语权。
今晚记工分的时候,他就让阿香从厂长那个位置下来。
阿香早饭吃好后就跟刘大红她们几个在库房出粮。
秋收后就是交公粮的季节。
今年轮到他们三组的交公粮,刘大明就安排几个会计数的在库房称粮。
第一车粮食出去,阿香她们几个就坐在库房门口歇一会。
刚歇下来,都没张嘴说话,就听见刘万宝他婆娘断指婶的叫声。
“救命啊,大红,你快去替舅妈喊产婆来,我家玉芝要生咧。”
人命关天的事,刘大红听着立刻就站起来,可又不知道往哪走。
生产队是有个产婆,但是她也不知道派工派哪去了啊。
“舅妈,我看还是送医院吧,她这头胎,等我寻来产婆,黄花菜都凉了。”
颂三也从库房里出来:“我去推板车,大红,你跟阿香去把弟妹扶出来。”
阿香跟刘大红进到刘万宝家院子,柳玉芝就瘫坐在自个屋子的床脚边,整个人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裤裆下面是一滩子的水。
“我的娘啊,你这是破水了,你可别乱动啊。”
等着颂三把板车推到院子外面,刘大红就跟阿香齐力把柳玉芝抬着到板车上。
以防柳玉芝在车上就生,刘大红又让断指婶弄了床被褥,还搞了个暖水瓶,一个脸盆,一把剪刀。
颂三在前面拉车,阿香跟断指婶在后面推,由刘大红在板车上查看柳玉芝的情况。
板车刚推出生产队并到大路上去,前面就已经被拖拉机堵死一片。
到处都是去交公粮的拖拉机。
颂三到前面一打听才知道最前面的拖拉机坏了,正在修,后面的堵得水泄不通,连板车都过不去。
而此时的柳玉芝已经在车上痛得哭爹喊娘。
刘大红撩开照着柳玉芝的被子看了一眼:“孩子头冒出来了,玉芝,你使点劲啊。”
柳玉芝现在哪还有什么力气,她昨晚因为阿香要当厂长这事跟她男人刘照管怄气。
不仅仅晚饭没吃,早上也没吃。
早上刘照管出门去单位时,她拉着不撒手,刘照管就推了她一把,结果刘照管走没多久,她就开始腹痛。
“嫂子,我使不出力气,你干脆一剪刀捅死我吧,我是痛得生不如死啊。”
“你别说这气话,你再不使劲,孩子会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