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等我就开餐了?不够意思啊?”
吊儿郎当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包厢的门从外面推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慢悠悠走进来,正好跟沈鸯打了个照面。
沈鸯先认出他,匆忙低头退到一边让他先进来。
顾林聪的手还按在门上,他皱着眉头看她,试探性喊了句:“嫂子?”
“我去,还真是啊。”
顾林聪的声音抬高不少,“哦不对,应该叫前嫂子?”
他似笑非笑看着主位上面无表情的男人,“越哥,你手底下有这种员工,不嫌膈应啊?”
从他进来以后,包厢里就十分安静,黄店长不知道沈鸯那些过往,走过来为顾林聪拉开椅子。
“先生喝酒还是喝果汁?”
顾林聪的眼神仍然落在沈鸯身上,“这么一场好戏,当然是酒。”
“好的。”
黄店长转头吩咐沈鸯,“去厨房看看,核桃金瓜忌廉汤怎么还没上。”
这明显是帮沈鸯脱困,她露出感激的表情,正要出去,顾林聪的声音再次响起。
“光喝酒多没意思,听说夜撩的服务员多才多艺,唱首歌来听听。”
黄店长忙不迭应下,“稍等一下,给您叫陪唱的女生过来。”
顾林聪哼笑一声,“不用那么麻烦,这位沈领班就会唱歌,我没记错吧?沈鸯。”
饶是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来他在为难沈鸯,黄店长笑着解围:“沈鸯她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们有专业的歌手,人美歌甜,保证您满意。”
顾林聪不依不饶:“怎么我一来就身体不舒服了?我跟你们老板多少年的交情了,让服务员唱首歌不过分吧?”
他转头看向周越,“是吧,越哥?”
周越晃着酒杯,气质优雅淡漠,没什么情绪:“明天不用来了,夜撩不缺员工。”
这是要辞退她的意思,沈鸯心脏一紧,微笑着问:“先生想听什么歌?”
顾林聪翘起二郎腿,眼珠子转了转,“那就秦淮景吧。”
“好的。”
她要去点歌台找伴奏,顾林聪不耐烦地叫住她:“你不是会弹琵琶吗?过几年舒服日子就忘光了?”
夜撩的员工大多都会一两种乐器,所以乐器种类基本齐全,只是现在这种快节奏的时代,加上夜撩这种奢华的环境,点跳舞陪酒的更多。
再加上沈鸯是靠外在条件进来的,夜撩没人知道她会弹琵琶。
有人将琵琶送来,沈鸯犹豫接过,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弹。
一想起之前那件事,手腕就开始隐隐作痛。
顾林聪出声催促:“赶紧的,一点小事磨磨唧唧。”
她抱在怀里调弦,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最后一次弹是什么时候来着?
嗯,是周越过生日那天,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弹了一首兰亭序送他。
这么多年没弹,她以为她早忘了,可是有些东西刻进骨子里,脑子还没想起来,手已经开始拨弦。
“我有一段情呀,唱给诸公听——”
“诸公各位静呀静静心呀——”
沈鸯一开口又软又柔,听得人骨头都酥了,素白玉手轻轻拨弄琵琶,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周身笼着一股子江南女子的清婉气息。
刚开始还不错,之后不受控制连连弹错了好几个音,她硬着头皮继续弹奏,曲子弹得不好,靠歌喉勉强拉回来了。
还好外行人也不太能听出来。
一曲唱完,几个客人都鼓起掌来,其中一个搓着胳膊,“哎呦喂,听得我身体都酥了,周越,这哪里是服务员,是来勾魂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