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鸯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男生说这事,总觉得很尴尬,只一味摇头。
“你脸色不太好看,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的。”
周越很坚持,“去看看吧。”
沈鸯涨红了脸,捏着衣角结结巴巴:“真的没事,我……我来那个,有时候会痛得比较厉害。”
她的脸红褪下,染到了周越脸上。
“你等我一下。”
再回来他手上提着一瓶饮料,塑料袋上是附近那家中医馆的名字。
“这是姜茶,医生说喝这个可以缓解一些,你试试看有没有用。”
沈鸯摆摆手,“怎么能拿你的东西?”
周越硬塞到她手上,“我送你回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沈鸯的腰越来越弯,越走越慢,周越走到她面前蹲下。
“上来,我背你。”
沈鸯想拒绝,“我可能很重。”
周越假装生气,“你瞧不起我?”
“没有……”
她趴在男生的背上,稳稳当当朝前走,从小到大,她碰到的男人身上总有一股烟味酒味,可周越没有。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茶香,带着一点苦涩,很好闻。
“转弯还是直走?”
“直走。”
沈鸯问:“是不是很重?”
周越说不会。
他突然轻笑一声,沈鸯问他笑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背女孩子,原来是这种感觉。”
沈鸯安静地伏在他背上,忍不住勾了唇角。
这也是头一回有男生背她。
“前面放我下来就好。”
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见过几面的人,沈鸯害怕被他看见自己那间破旧的屋子,在离家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就要下来。
周越也没有勉强,在附近买了一份饭给她,叮嘱她要把姜茶喝掉,早点上床睡觉。
之后很多年,沈鸯经常做同一个梦,梦里周越就那样背着她,一直走一直走,从黑发走到白头,从黑夜走到天光乍破。
这次也是一样的梦,她流着泪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但是,微苦的茶香并不陌生。
外头雨声滴滴答答,是很好的白噪音,这一觉睡得很熟,她掀开被子,衣服已经换了一身,很宽大,明显是男士的夏季睡衣。
床尾整齐放着一套新衣服,她到卫生间换衣服时,才后知后觉有人给她贴了卫生巾。
下楼,周越挽着袖子在厨房做饭,他以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炒个鸡蛋都够呛,根本不会做饭。
现在动作利落娴熟,那五年,他改变了很多。
沈鸯心脏很疼,又想起白昔昔那句:“那几年是我陪在周越身边。”
他给白昔昔做过饭吗……
她想得出神,回过神闯入一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