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鸯轻轻笑了笑,“感觉……很恶心。”
那天周越母亲邀请她,只说是吃饭,让人来接她,她没想太多就去了。
下了车才知道场面多大,似乎是个千金小姐的生日,无数个气球堆成一个巨大的粉色爱心,还铺了红毯,里面全是粉红色的玫瑰。
大屏幕上是精心设计的庆生视频,一张又一张美照。
恰到好处的音乐令这种场景越发梦幻,沈鸯看得正入迷,面前出现一个保安,厉声问她是干嘛的。
她说有人邀请她过来,保安不相信,语气不善地驱赶她,有不少人注意到看过来。
最窘迫的时候,周越的母亲终于从里头出来,打扮得端庄大方,面容冷傲,“这是我请来的。”
保安瞬间变了态度,笑着请她进去。
沈鸯没有认识的人,紧紧跟在周越母亲身旁,看她游刃有余跟一个个贵妇人交谈。
所有人光鲜亮丽,贵的衣服看起来质感极佳,只有她穿着一条五十块钱的棉质连衣裙。
去了趟洗手间回来,晚宴已经开始,他母亲入座的那张桌子坐满了,沈鸯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随便找个空位坐下。
又担心坐到别人的位置,到时候更加尴尬。
只好过去询问周越母亲,有个女人说:“听说你家周越最近谈了个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出来见见。”
“小孩子过家家罢了,上不了台面的。”
女人的语气听起来很温和,实际上处处透着高傲和贬低。
沈鸯脸色煞白,寿星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穿着一字肩礼服过来打招呼,是她学不到的自信大方。
女人十分亲昵地伸手,笑吟吟说:“伯母,今年给我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周越的母亲满脸笑容,握着对方的手说:“你不是一直喜欢琵琶吗?我给你请了个专业的过来,喜欢什么曲子,让她弹给你听。”
说完,看着沈鸯,示意她过来打招呼。
年轻女人听了很高兴,“你什么曲子都会弹吗?春江花月夜会吗?”
不等她回答,周越母亲已经开口:“上去弹一首吧。”
不是询问句,也不是请求帮助,而是命令。
上位者对底层人的命令。
理所当然,高高在上。
沈鸯忘了自己是怎么机械地弹奏完那曲春江花月夜,只记得指尖很冰很凉,全身的血好像都凝固了。
底下的人全部看上来,他们的五官越来越模糊,变成了同一张脸。
像周越的母亲。
又像是恐怖电影里咧着大嘴笑眯眯的魔鬼,她是待宰的配角。
无力挣扎。
姜以庭温和开口:“看来那次宴会你碰见了坏人。”
沈鸯愣了愣,随即一笑,“嗯,是啊。”
她垂下眼睛,“真的是,很坏的人。”
“别怕。”
姜以庭说:“如果明天有坏人,我会把他赶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