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人,拉着鲤鲤就要道谢,猛然发现面前的人很眼熟。
眼熟到可怕。
这不就是鲤鲤她亲爹周越吗!
阿蘅吓出一身汗,第一反应是担心鲤鲤有没有童言童语说出什么。
调整好心态,她故作轻松:“周越,没想到居然是你遇到我女儿,谢谢你们帮忙照看她。”
男人没什么反应,略微点头,倒是助理在一旁笑着夸奖:“你女儿太可爱了,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鲤鲤,小鲤鱼的鲤。”
小朋友在阿蘅怀里抢答,阿蘅亲昵地捏捏她的小鼻子,逗得鲤鲤笑声清脆。
这一幕刺痛了周越的眼睛,他疏远道:“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阿蘅巴不得他快点走,忙不迭点头,“拜拜,谢谢你们。”
她不忘提醒小朋友,“快跟两个叔叔说谢谢。”
“谢谢叔叔。”
鲤鲤甜甜地说完,还有模有样鞠了一下躬,助理抬手道别。
周越置若罔闻,冷着脸离开。
他清楚知道自己在生气。
那天第一次看见沈鸯怀里的孩子,他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就那样一步步走到她们面前。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五官精致可爱,他竟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孩子感到莫名的喜爱,忍不住想碰碰她稚嫩的脸。
他暗自窃喜,或许当初沈鸯没有打掉那个孩子,她偷偷生下来了。
这不是凭空猜想,鲤鲤看起来四五岁,他们的孩子要是出生,也该是这个年纪,也该是这样可爱的模样。
可是那个孩子叫她阿姨。
美梦一瞬间破碎,他恍然回过神,发觉自己有够可笑。
跟得了失心疯的傻子有什么区别?
今天的偶遇仿佛是老天刻意安排,反复嘲笑他的痴心妄想。
像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幼稚鬼,他从心里讨厌并且抗拒这个孩子。
*
沈鸯接起阿蘅的电话,那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慨:“吓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偏偏遇到周越了,还好没有破绽。”
沈鸯眉眼低压,语气复杂:“抱歉,让你碰到这种状况。”
“没事啊,我就是跟你说一声,不过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冷冰冰的,鲤鲤悄悄跟我说,她很怕这个叔叔。”
闲聊了几句,阿蘅突然问:“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情了?”
沈鸯轻轻笑了一声,“没有啊,怎么突然这样问?”
“哦。”
阿蘅看一眼睡着的鲤鲤,“就是感觉你声音很低落,我以为你碰到不开心的事情了,没有就好,早点休息。”
“好,晚安。”
挂断电话,沈鸯呆呆坐在医院公园的长椅上,黑掉的手机屏幕反射出她哭得红肿的眼睛。
“以钟女士的身体情况,可能撑不过这个夏天。”
医生委婉同情的话语回荡在耳边,她浑浑噩噩在这里坐了一整天,如果不是手机响起,根本没有发觉太阳已经下山了。
她僵硬起身,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