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姜以庭手里捧着一大束花来接沈鸯。
她接过抱在怀里,嫣然含笑:“谢谢。”
阿蘅来得迟一些,把臂弯的茉莉花递过去,戳着沈鸯的肩膀调侃:“大明星待遇啊,都抱不下了。”
医生嘱咐了几句,阿蘅去办理出院手续,姜以庭想帮忙拿行李。
沈鸯婉拒:“我自己来吧,只是几件衣服不重。”
姜以庭依然伸手提过去,两个人往出口走。
迎面走来一个男人,他推着轮椅,轮椅上的女人回过头笑着跟他说什么,男人神色温和,正认真倾听。
白昔昔转头,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氛围,嘴角笑容愈发深长:“姜先生,好久不见。”
姜以庭客气地寒暄几句,眼神上移,同周越对视,自游艇那次不欢而散后,两人第一次对峙。
白昔昔当然不会把沈鸯落下,目露关心:“沈鸯,你这是要出院了?”
沈鸯神色冷淡,“是啊。”
“真好。”
白昔昔容颜苍白,语气染上几分失落:“我不知道还要待多久,都要发霉了。”
她看着自己的腿,愈发沉默哀伤,看起来可怜脆弱,像一片摇摇欲坠的落叶,又像是弱柳扶风的病西施。
可惜沈鸯对她同情不起来,根本不会想安慰她。
白昔昔在周越面前,似乎是另外一副面孔。
她很擅长演戏。
周越轻声说:“走吧,营养师送餐过来了。”
“好。”
白昔昔重新拾起笑脸和两人道别。
擦肩而过后,她问:“你不去送送沈鸯吗?”
男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言不语,只是推她往前走。
白昔昔暗自冷笑,她知道周越每天都会偷偷问医生沈鸯的身体情况。
“如果真的放不下,去找沈鸯和好吧。”
她声音轻柔:“我感觉姜先生很喜欢她,如果他们真的确认关系,你可能没有机会了……”
“我知道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的感受,根本不可能漠视对方,遵从自己的心意,去找她和好吧。”
周越冷声打断,“别再提起她。”
白昔昔微愣,“我是怕你以后后悔,火场那次我看出来你对她的心意了,难道她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她故意踩在周越的雷区上,男人身上寒意沉重。
他一直不想承认沈鸯不爱他。
如果真的有感情,五年前不会走得那么坚决,不会从知道怀孕到做手术不告诉他一个字。
沈鸯的回答从来没变过。
她不在乎他。
或许他在沈鸯心里的地位连姜以庭都不如。
白昔昔的问题令他躲了出去,恰好看到楼下的男人正在放行李,女人看着手上的绷带,说了声什么。
男人靠近她一步,一个人低头,一个人仰头,距离得很远,可周越知道他们在笑,看起来那样亲密般配。
他却站在这里,窥探沈鸯对他人笑靥如花,阴暗的嫉妒将他层层叠叠围绕包裹。
忽然自嘲地笑了一声。
是啊,他连嫉妒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