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靴尖碾上他撑地的右手。
祠堂霎时响起指骨碎裂的脆响,以及嚎叫声。
这一脚,该还了。
剧痛让林渡川抽搐如离水之鱼。
“今日雇的流寇不太中用啊。”
林沁月揪住他发髻逼他仰面,烛火映出她眼底森然笑意,“连我裙角都没碰到。”
真是个废物!
“啊——”
林渡川惨嚎着去咬她手腕,却被簪尖刺穿舌尖。
林沁月甩开手,帕子慢条斯理擦着指尖,走到一旁,提笔蘸墨,写下认罪书。
字迹与林渡川的笔迹一模一样。
写完后,她将认罪书丢到他面前,“按押吧。”
林渡川盯着那熟悉的字迹,猛然反应过来,“那日千纸鹤里的情诗,是你模仿我们的笔迹!
你早就算计好要害雪儿与我!”
原来是她!
他果然没有错怪这贱人!
可……这怎么可能!
她为什么会写他们的笔迹!
“是我。”
林沁月坦然承认,唇角勾起一抹讥讽,“兄长记性真好,可惜现在才想通。”
林渡川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怨毒,“贱人!
你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林沁月冷笑,“这话雪儿姐姐临死前也喊过。”
她会让他们比自己先下地狱!
林渡川怒喝:“是你害死雪儿!
我要杀了你!”
林沁月抓起他的手指,蘸着血迹,狠狠按在认罪书上。
林渡川嘶吼:“父亲绝不会信这破纸!”
“放心”
楼月轻笑,“废物和仕途,他比你会选。”
锦绣堂书房内。
林永健手中密信被烛火照得发亮:【侯爷若愿在辽东军粮采买上让出三成利,流寇尸体今夜就会变成“鞑靼细作”
。
】
辽东军粮三成利?
那是要十万将士饿着肚子守国门!
那些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会因缺粮被鞑靼铁骑踏成肉泥。
这端王老狗当真是狼子野心!
“侯爷!”
门外传来家丁惊呼,“大小姐硬闯......”
“砰!”
林沁月踹开雕花木门。
林永健霍然转身,满脸怒容,“你!”
“父亲选吧。”
林沁月将染血的认罪书拍在案上,指尖点着雇凶二字,“是要保这孽障,还是侯府基业?”
林永健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此事竟被林沁月知晓。
看来终是瞒不住了……
“笔迹可仿。”
林永健猛地拔剑,“你以为凭张破纸就能要挟本侯?”
剑锋抵喉的刹那,林沁月冷笑,“杀我,明日满京城茶楼都会传唱——镇远侯为保逆子,斩杀擒凶的嫡女。”
剑尖颤抖间,她补刀,“十万大军和废物儿子,很难选吗?”
林永健瞳孔骤缩,“你……”
“父亲可听说成化年武安侯案。
嫡子奸杀民女,其父连夜将人沉塘,献西北三卫兵权,得皇帝治家严明“嘉奖”
。
父亲若大义灭亲……”
林沁月语气淡然。
话不用说全,林永健已明白,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你想如何?”
“简单。”
林沁月轻笑,“孽障按律处理,至于侯府中馈……女儿愿为父亲分忧。”
侯府欠她的该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