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料到这些人会作妖,却没想到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
她跨步入内,素手一扬,账册“啪”
地砸在案上,惊得崔氏张氏浑身一颤。
林沁月眼底掠过嘲讽,“二婶三婶这是在教我规矩?”
崔氏和张氏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一颤,讪讪地闭了嘴。
心里却在暗骂。
装什么神气?
当真以为自己看得懂这账本了!
走着瞧,最好别求着她们教!
林沁月落座,喊道:“福伯,各房月例簿子呢?”
福伯忙捧着蓝皮账本小跑进来,额角渗着汗,“回大小姐,这是......”
张氏捏着帕子假笑,“月丫头头回管家,不若让婶娘帮着瞧瞧账本?”
“不必。”
林沁月端坐黄花梨圈椅上,指尖划过檀木算盘。
崔氏见状,撇了撇嘴,语气酸溜溜的,“这管家的差事可不好当,别累坏了身子。”
张氏也跟着阴阳怪气,“可不是么,咱们府上光下人就二百多口,每日采买、月钱、人情往来,样样都得操心。
不过,月丫头从小在乡下长大,定是学了一身‘本事’。”
林沁月抬眸,“二婶、三婶若是对父亲的决定有异议,不如直接去跟父亲说?”
崔氏和张氏脸色一变,不敢再吭声。
“福伯,大房二房上个月五百两,三房四百两,四房三百两,秋水苑……呵,我院子倒比不得洒扫婆子?”
她指尖划过字迹,冷笑问道。
五十两,连二等丫鬟的胭脂钱都不够。
崔氏绞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
这野丫头懂什么?
她上月刚给娘家侄儿捐了个九品主簿,四百两还不够打点!
福伯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姐,这是老夫人的意思,说您刚回府,用度不必太多......”
林沁月冷笑一声,“不必太多?五十两连我院子里的丫鬟月钱都不够,这就是侯府的规矩?”
真当她是傻的?
张氏忍不住插嘴,“月丫头啊,你刚回府,不懂规矩也是正常的。
咱们侯府的月例银子,向来是按身份给的。
你虽然是嫡女,但毕竟......”
她话未说完,林沁月已摔了茶盏,“二婶的意思是,我这个嫡女,连庶女都不如?”
张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小蹄子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她!
林沁月合上账册,冷冷道:“从今日起,各房月例银子一律按规矩来。
大房四百两,二房二百五十两,三房四房二百两,我这里......”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崔氏发青的脸色,“三百两。”
话音未落,张氏的尖叫已刺破晨曦,“凭什么你三百两!
我们才......”
张氏眼前发黑,那二百五十两的零头,分明是在骂她!
这一个月五百两对她来说都够呛,这减了一半,跟要她半条命有何区别!
而这贱丫头一个院子便要三百两,她怎么不去抢!
大房加起来便是七百两!
简直欺人太甚!
林沁月抬眼,“凭我是嫡女,凭我掌家。
若是不服,可以去跟父亲说。
哦对了,父亲目前可没这心情管这些。”
她特意加重“父亲”
二字,满意地看着两人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