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红貌似不在意的说着。
实则她内心多少有些自责。
大意了,没考虑到除了钱财不外露,在刚受过灾过后的穷乡僻壤,粮食也是精贵之物。
柳树林听说是闺女夫家人送的,倒不好说什么。
想来闺女夫家人出于好心,却不了解乡下的情况。
在乡下,大家同样贫穷时都相安无事。
若是有谁家突然富裕了,那便会引起诸多风波。
嫉妒的目光、闲言碎语、无端的猜忌都会接踵而至。
这种情况在乡下屡见不鲜,仿佛是一种难以打破的魔咒。
它让人们在贫困中相互依偎,却又在富裕的曙光出现时,暴露出人性的弱点。
这时徐氏挎着竹篮子急匆匆的回来,刚进院子就问。
“乖女,娘刚刚听说你和月初拉了不少米粮回来?”
月红上前接过徐氏手臂上的篮子,将刚刚说过阿爹的话又说了一遍。
徐氏点点头,走到木板车边看看车上的东西。
“乖女,你夫家人对咱们家也太好了,这一车米面值不少银子吧?咱们可不能白要...”
月红拉住徐氏到屋檐下找了把椅子坐下。
干脆趁此机会与阿爹阿娘说说搬去县城那事。
“阿爹、阿娘,今日这些米粮着实不少,让村民们瞧见了,只怕以后的日子不得安生,不如咱们搬去县城住吧?”
徐氏和柳树林同时一愣,他俩还没从那么多粮食上回过味来。
“搬去县城干啥?咱们去了也没个住处,还有地里的活总不能丢下。”
徐氏下意识的喃喃。
柳树林也想说什么来着,见闺女还有话说,索性闭了嘴,听闺女把话说完。
就听月红信誓旦旦的说道。
“阿爹、阿娘,我夫家公爹在县城租了一处宅子,宅子很大。
他想让咱们一家搬过去住,方便给阿爹治腿,月初也打算跟着我公爹习武。
咱们家地里没了劳动力还怎么种,不如将田地租给有需要的人家,咱们一家都搬过去。
阿爹治腿期间,需要阿娘的照顾,还有女儿这怀着身孕,阿娘您也能在一旁多看护着些。
我那小姑子虽然将我照顾的很好,到底是还未出阁的姑娘家,生孩子这些事她也不懂。
女儿想着,一家人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总比分开的好。”
徐氏和柳树林同时陷入了沉思。
过了一会儿,徐氏开口道。
“乖女啊,这事儿来得突然,你这月份离生产还早,让我和你爹再想想。”
柳树林也点点头。
“是啊,闺女,你带着我们去你夫家那边住,这事不合礼数,还会麻烦到你夫家人,咱们得好好琢磨琢磨。”
月红见父母这般态度,也不好多说,只道:
“阿爹阿娘,你们好好想想,月初要是能跟着我公爹习武,这对他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
一旁听了好一会的柳月初觉得自已必须得帮姐姐说上几句,在他阿爹旁边蹲下。
恳切的说道。
“阿爹、阿娘,儿子想跟着王伯伯习武。
就如今日,村里的叔婶子们对咱们那一车粮食眼馋的紧。
要不是都是同一个村子的,他们只怕会上手来抢。
儿子要是能习得一身好武艺,方能保护好姐姐和咱们家的粮食。”
柳树林和徐氏对视一眼,不由得都有些动摇。
孩子们有他们自已的将来,他们将几个孩子带到这个世上。
总不能因为他们出生在乡下,就注定要做一辈子的泥腿子吧?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但凡有点机会,就不该让自已的孩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毫无出头之日。
可搬去县城,依靠亲家公来过活,他们一家子哪里抬的起头来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