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怎么打扮成这样子？”

“臣的家门口有人监视，为了迷惑对方，臣只能出此下策。”

“要动手了？”

“是，根据柴咏所说，应该就在今晚。”

赵祯没有接话，而是缓缓闭上眼睛，不停捻动手中的佛珠，嘴里振振有词，应该是我弥陀佛之类的经号。

这一次，对赵祯的打击非常大。

他一直最为信任的本家，是伤害他最大的人。

张唐卿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坐到了赵祯的身边，最好的安慰就是陪伴。

过了一炷香时间，赵祯才缓缓开口道：“朕的子女何辜？他们为何要毒杀朕的子女？他们有什么不满，朝着朕来，为何要朝朕的子女下手？”

“官家，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曾经当过养子，享受过无上的荣耀，在他看来，是您抢了他的位子。”

“难道是朕的错吗？朕何错之有？”

“您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既然朕没错，朕的子女也没错，为何要对孩儿们下手？为何要对朕下手？”

赵祯发泄了一通，心情好了很多。

“朕实在是怕啊，这几日，朕日夜不离七斤，就怕再遭到歹人算计。”

“官家，其实这一次也算好事。”

“好事？他们都要造反了，还是好事？”

“臣说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一次，他们一次性暴露出来，我们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肃清朝堂和宫中，从此之后，官家和皇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赵祯缓缓站起来，说道：“是啊，从此之后，朕可以高枕无忧了。”

“张爱卿，说说目前的情况，需要朕怎么配合？”

“如今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只要他们敢动手，臣和宋总管等人，一定能扫清宵小。”

“哎，能少死人，就少死人吧。”

“官家仁慈，臣一定尽量少造杀孽。”

“朕的堂兄……”

赵祯没有继续说话，很明显，他在纠结。

“能抓活的，就尽量抓活的吧。”

张唐卿没有接话。

抓了活的，可能是个麻烦。

杀？赵祯会杀自己的堂兄吗？

不杀？如何给天下交代？如何给百官交代？如何杀鸡儆猴？造反的代价太低，才会催生出无数的造反。

“臣遵旨。”

张唐卿嘴上喊着遵旨，至于是不是执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庞爱卿，进来吧。”

偏殿门被推开了，庞籍一声正装，站在门口，“张唐卿接旨。”

“臣张唐卿接旨。”

“制曰：当此危难之时，朕不经中书门下，中旨简拔张唐卿为枢密副使，平叛招讨使。”

圣旨中没有带“门下”

二字，也就是说，这封圣旨没有经过东府和舍人院，属于中旨系列，在特殊时刻，中旨具备法律效力，何况这封中旨被庞籍念了出来，意味着得到了知制诰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