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间,张相就跨越了多少人都无法跨越的这一步,下官只有羡慕的份了。”
薛奎是个悲剧的人物。
当年争河西之战时,薛奎以知制诰,转任麟府路经略安抚副使,知保顺军,河西之战后,成为礼部尚书,判吏部。
但薛奎成为了王曾和范仲淹斗法的牺牲品,或者说,贾昌朝也从中出了一份力,把薛奎赶到了门下省。
严格来说,门下省属于三省六部中的之一,如果是门下侍中这类的官职,薛奎就发达了,但却是判省事。
当然,太祖太宗皇帝之后,门下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之类的实职已经不设,哪怕尚书左右仆射、尚书左右丞之类的从一品官职也不设了。
这就和中书舍人和直舍人院的关系。
中书舍人是正四品官员,但如今的直舍人院章岷却是五品,一样的道理,门下侍中是从一品,可判门下省就是个打杂的。
薛奎作为管理门下省的最高官员,手下小猫三两只,已经成为被边缘化的人物之一。
不过,张唐卿知道,薛奎文学素养不见得多高明,但在军事上,还是可圈可点的。
尤其是在河西之战后期,薛奎能完全信任折惟忠,彻底鼎定了河套平原,把西夏和辽国的势力彻底赶出去,使得大宋彻底占领了河西之地。
看到薛奎如今的境遇,张唐卿也只能嘘唏不已。
“薛大人,莫要气馁,我记得您今年才六十岁吧?”
薛奎看了看张唐卿嘿嘿的头发,再摸摸自己干枯的头发,苦笑道:“是啊,六十了,再有几年该致仕了。”
“薛大人莫要烦恼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话说的好,说的好啊。”
,薛奎仿佛想到了什么一样,问道:“张相,老夫家中有一小女,名唤薛英,如今已经十八岁,尚未找到婆家,你的同年或者师兄弟中,可有未曾婚配的人?”
“未婚配?”
,张唐卿没想到,两个正三品的大员聊天,竟然聊起了家长里短。
薛奎苦笑道:“非是老夫矫情,我那小女容貌没的说,性格也好,就是一点,普通人她看不上,非要找一个文采飞扬的年轻人,老夫倒是看好你五师兄孙敬雪,奈何小女看不上。”
张唐卿震惊了,薛英连孙敬雪都看不上?
薛英的眼光高到什么程度?
“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老夫也觉得不可思议。”
,薛奎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张唐卿。
“张相请看,这是小女写的诗词。”
张唐卿随手一翻,薛英的字倒是不错,不过内容空洞乏味,连基本的押韵都不对,读起来生涩无比。
“能入张相的法眼吗?”
张唐卿笑了笑,没说话。
“老夫也觉得不好,可小女已经痴迷于诗词文章不可自拔。”
忽然,张唐卿反应过来,薛奎的目标女婿不是孙敬雪这种干吏,而是柳永或者欧阳修那种能写诗词的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