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拱辰的奏本,明显没有经过他的上官啊。
张唐卿淡淡的说道:“未经翰林院公义,不得在朝会上私自提出,王拱辰,请私下向翰林院反映问题。”
王拱辰忽然高声喊道:“陛下,臣要弹劾使相,使相纵容张进雷之父张唐礼虚报职事田。”
御史大夫张观问道:“我御史台并未接到你所弹劾之事,根据律令,但凡有弹劾、举报、上告等事,许先提交给通政司,由通政司转到御史台,由御史台查处。”
王拱辰冷哼一声说道:“谁不知道你和使相好的穿一条裤子?下官信不过御史台。”
众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王拱辰。
赵祯也笑了,说道:“王爱卿,要不你和你的好学士解释一下?”
王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臣遵旨。”
王质缓缓走到王拱辰身边,朗声说道:“朝臣但有言事,必须将奏本送到门下省通政司,并贴黄,取得回执,通政司登基造册后,根据内容,送到相应的部门,例如你所弹劾之事,通政司一般会送到御史台都承旨司,并登基造册,御史台根据弹劾之事,交给有司查处。”
“下官还是不放心,万一通政司和御史台联合扣押下官的奏本呢?”
王质话语中带上了怒气:“你当我翰林院是摆设吗?翰林院代表陛下对政事堂、枢密院进行监督,你又不是没有行过监督之职,还要老夫教你吗?”
中书侍郎王随开口道:“我中书省也负有监督之责,所有奏本如何处置,中书省都要审核。”
王质吼道:“如果三省加御史台、翰林院都无法打消你心中之疑虑,试问,百官还能信任谁?”
王拱辰脑子里翁翁的响,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
此时的文人都有一个特性,都以为自己是对的,殊不知,他们那点可怜的见识,当真是可笑至极。
张唐卿说道:“虽然王学士之奏本不和律令,但因为牵扯到臣,臣奏请管家,请通政司当场接下王学士之奏本。”
赵祯笑道:“张爱卿,莫要闹了,职事田要成为历史了,王拱辰所奏之事,已经没有了法理基础。”
“王学士所言,正是臣心中所滤,如果臣的族人有法不遵,知法犯法,臣如何向天下人交代?臣如何向百官交代?臣如何向陛下交代?如果张唐礼确实虚报职事田,臣请罢张进雷官身,贬为庶民。”
“这……”
“轰……”
,张唐卿竟然敢拿自家族人开刀?
如果张进雷因为职事田之事被贬为庶民,这会开罢免大宋士大夫之先河,从此之后,大宋的士大夫将再也没有特权,犯法了,要被追责。
要想几年前,张唐卿的死对头林岳,哪怕叛国,也不过一个降职的处分而已。
再说了,虚报职事田之事并不是个例,大部分官员家族都有类似的情况,如果因为这件事被贬为庶民,估计朝堂上站不了几个人了。
张唐卿继续说道:“臣以为,王学士所言,非常重要,虚报职事田,挂靠田土,有违大宋律法,臣请官家允许,清查天下百官职事田。”
“轰……”
大庆殿内又是一阵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