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说……”
沈昭容话到嘴边,忽然就换了方向:“方才我听姜公提及姜婴,说她到了陇西,定会比谁人都操心,依我看来,是添乱才对!”
只这一句,孟似锦的脸色果然好看不少。
由此也可见,沈昭容那些关于陇西的密报来源,应当不是姜婴。
那会是谁?
“另则,你我这次出征,祖母气得不轻,你有时间也该写封信去问个安好!”
沈昭容趁热打铁,又说:“你我前去陇西,只怕姜公和林芝都会给我们使绊子,随行大半将领也都唯姜公马首是瞻,我们更要多加小心!”
这话,才是真说到正题上了。
孟似锦谨慎的前后看看,暗暗点头。
同时又忍不住后怕。
还好她没有一意孤行,非要杀了姜婴不可,从头到尾没有追上,也没漏了痕迹。
如若不然,今时今日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
“锦儿,脸色这么难看,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不舒服?”
“别混说了,赶路吧。”
孟似锦心烦,并不怎么遮掩。
沈昭容咬紧腮帮子。
才刚得了官职,顷刻间便不一样了。
好啊!
……
黄土关,铜县。
几匹马冲到山顶上,一眼就看到了那座硝烟弥漫的土城——
此处木材稀少,不论居民的房舍,还是城墙,皆用巨石搭就,黄泥糊上。
在姜婴的印象之中,铜县即便不打仗的时候,也是这么灰扑扑的。
只不过……
“当年边线也打的厉害,可铜县位置靠后,即便前方战生战死,业不至于让铜县正面迎战,如今却……”
姜婴咬紧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好好看看,却又不敢看。
就是城墙的上半截,几乎都被血迹浸染,内里又会是何等的惨烈?
不只是她,其余人也同样不敢想象。
双蕊更是红了眼眶,骑着马紧跟姜婴,半刻也不敢离开。
青山忍不住低声问:“将军,咱们是不是该冲进去看看?”
萧肆唇线紧绷,垂眸沉吟片刻,沉声道:“不可。”
“可是将军……”
“现在冲进去就是受死!”
姜婴无奈打断:“接连两日不眠不休,能迎战几个人?何况你们接到的圣旨,是把军械安然无恙送到陇西,如今距离陇西不过四个时辰的脚程,此时不走,还要耽误到什么时候?”
青山低了头,可是城墙以内的哀嚎之声不绝于耳,实在忍不住。
“但铜县是直冲进去的最后一道防线,这里已经打成这样了,若铜县失守,家国不再!
我们过铜县而不入,与叛国同罪啊!”
“不可能!”
萧肆厉声呵斥:“不可再耽搁,继续赶路!”
走了几步,其余人却倔强的不肯追。
萧肆冷着脸,正欲发话,姜婴已经抬头大声道:“陇西和黄土关确是我朝西部边线,几十年来,敌军屡屡进犯,能打到铜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唯有陇西城破!”
“然陇西近在咫尺,我世公回京之前必定做了精密部署,若是陇西没了,姜公八万大军赴死鏖战,退至铜县,至少还能剩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