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没办法，让姜婴的心神剧震：“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叔叔，我不相信你会是南国的奸细。”

“我怎么会是奸细！”

陈友一双眼睛赤红一片，看不出黑白分明。

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手中的南国鬼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卷刃的长刀都数不清有多少把了。

他的父亲就是死在战场上，死在南国人手里，他怎么可能为南国卖命？

可……“家人受控，我别无选择，只能……”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郡主，萧将军，替我多杀几个南国蛮夷！”

陈友的声音很轻，但面容却极其悲壮。

“陈叔叔，不要！”

姜婴明白过来陈友的意思是，他已经抽出杀敌的长刀，横亘于自己的脖颈上，鲜血喷涌。

“陈叔叔！”

姜婴冲到陈友面前时，陈友面上竟然挤出一丝笑意来：“郡主，自古忠孝难两全啊！”

姜婴瞬间泪流满面。

“陈叔叔，为什么要这样！”

姜婴跪坐在地上，抓着陈友的手臂：“你这样，让我情何以堪啊！”

陈友却已经听不到姜婴的话。

萧肆上前一步，拍拍姜婴的肩膀：“人死不能复生，这与陈叔叔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

解脱？

姜婴轻嗤一声，这怎么可能是解脱？

她都不敢想象，自耶律齐被抓的这一天里，陈友到底经历了怎么样的纠结，又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答应为南国做事，进入这座营帐的。

“陈叔叔的父亲，就是死于南国人之手，他终生未娶，一生只为父亲报仇，他的家人，只有一个哭瞎了眼睛的老母。”

父亲被南国人杀害，母亲却成了南国人手里威胁他就范，背叛自己的家国和信仰的筹码。

他该是何等的痛苦与不甘，悲愤难平。

“他早就想好了这一步。”

萧肆将姜婴扶起来：“不管能不能救走耶律齐，他都打算以死谢罪的。”

他说忠孝难两全……却从始至终都在求一个忠孝两全。

姜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痛楚，命人将陈友的尸身收殓了，回到营帐之后，就让人给姜焚送了信。

姜焚得知此事时，正是雨夜，一股邪火侵入肺腑，当晚就病倒了。

姜婴得知此事，冒雨赶回去，姜焚已经让郎中看过，并无大碍了。

另一头，萧肆抓紧时间给南国皇帝去了信，要求和南国皇帝谈判。

南国皇帝为了耶律齐这个最宠爱的儿子，心中气恼，却也只能忍痛答应。

不过南国内部显然并没有很团结，从萧肆要求谈判的信件送出去之后，军营中就热闹起来了，不断有人试图刺杀耶律齐。

姜婴抬头看着掀开帘子进来的萧肆，萧肆的衣角上被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莫名有些好看。

“又来一波？”

“嗯。”

萧肆点点头，在姜婴对面坐下：“军中还有内鬼，得想个办法揪出来才行。”

“谈何容易啊。”

自打陈友自尽，再来刺杀的人，都是派些小喽啰来，根本没有哪个大人物出面。

不仅如此，就连那些小喽啰，都抓不到，每次要抓到的时候，对方就服毒自尽了。

到今天，耶律齐在大景军营中将近半个月了，遇到的刺杀，已经超过二十拨了。

“南国那些皇子，都巴不得他死呢。”

萧肆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