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大地,宋挽初恍恍惚惚地走出偏殿。
远远地,她看到梁屿舟,长身玉立。
他的身影在人群中总能一眼找到。
身姿卓越,气质清贵,面色淡然悠远,如遥不可及的山间明月,只可远观,不可触碰。
一众贵妇千金都有丈夫或父兄来接,但梁屿舟只是远远地看着,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她身上。
他从不在人前表现出对她哪怕一丁点的在意。
与马车中那个吻着她,缠着她,沉溺于情欲的男人,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宋挽初走到他身边。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马车。
车帘一放下来,梁屿舟便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手臂搭在她的腰间,暧昧地摩挲了几下。
他的手掌按住的地方,正是宋挽初藏太子荷包的地方。
宋挽初的神经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冷汗未乾的小手将他的手掌拍开。
“还没走出凌霄阁,二爷想孟浪,也该选对地方。”
供奉历代功臣的皇家圣地,本该庄严肃穆,梁屿舟不会不懂分寸。
男人轻轻勾唇,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羞恼又紧张的样子。
这样的挽初,远比一脸淡漠,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要生动鲜活。
他的目光落在她下巴的红印上,脸色微沉。
“长公主可有为难你?”
宋挽初讽刺地轻笑。
不久前的端午宴上,他目睹了长公主联合嘉和郡主对她的羞辱贬低。
对于她受到的嘲讽和屈辱,他丝毫不在意,却责怪她咄咄逼人,让俞慧雁没面子。
现在却来关心她有没有被长公主刁难。
一点都不真诚。
虽然长公主对她的态度一点都不友善,但两人今天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谈话内容绝不能让梁屿舟知道。
梁屿舟与太子,次次见面都剑拔弩张,昨天更是像疯狗一样,对她乱抓乱吠。
她要考虑,要担忧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分出精力对付梁屿舟的情绪。
“还是那些话,你听过,没什么新鲜的。”
宋挽初风轻云淡,仿佛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梁屿舟的心口却有些酸胀。
她被言语侮辱伤害过多少次,才会练就平静泰然的模样?
是他放任流言诋毁她……
他的胸口窒闷,直到马车驶出凌霄阁,他才重新拥她入怀。
怀中的身子有些紧绷,宋挽初的神态有些不自然。
梁屿舟鼻翼翕动,嗅到了一丝不属于她的气息。
“夫人身上为何会有清凉油的味道?”
宋挽初的身子绷得更紧,腰间微微凸起的那一块,就像是个已经被点燃,随时会爆炸的烟花……
“是我的荷包吧,怕中暑所以放了些清凉油。”
她胡乱地撒谎,希望可以蒙混过关。
梁屿舟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我记得夫人不大喜欢清凉油的味道,夏日的荷包用的都是薄荷叶掺茯苓,干桂花,再喷上玫瑰露。”
宋挽初的心口阵阵发紧,不敢看梁屿舟的眼睛。
三年来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疏离,怎么会知道这样细枝末节的事情?、
想欺骗他,真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