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车的时候,宋挽初脚下一软。
最先冲上来扶住她的,不是素月,也不是南栀,是瑶光。
梁屿舟派来监视她一举一动的丫头。
“夫人小心。”
她的声音明明那样恭敬,可宋挽初却感到阵阵窒息。
南栀和素月并不是反应慢,而是速度比不上瑶光。
素月气呼呼地挤掉瑶光,像看护千金宝贝似的,把宋挽初看护得很紧。
南栀也赶紧跟上,两个姑娘一左一右,防贼似的防着瑶光。
似乎宋挽初被她碰一下,就要有闪失似的。
宋挽初哭笑不得,想说大可不必如此。
面对素月和南栀的敌意,瑶光也不生气,淡淡一笑。
“夫人没事就好。”
梁屿舟要去跟老太太和老公爷复命,没有随她一起回水韵居。
“行了,我家姑娘爱清净,怕吵,屋里不用这么多人伺候,你就在外面候着吧。”
素月将瑶光拦在了门外。
瑶光抿唇,看着宋挽初。
宋挽初有个烫手山芋要处理,让瑶光进来还了得?
她什么都没说,疲惫地揉着眉心。
素月很不客气地将门拍在了瑶光的脸上。
一直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缓了一些,宋挽初急忙找了个匣子,将那个荷包扔了进去,锁上,又将匣子扔到了无人注意的角落。
“南栀,去打热水来,我要沐浴。”
一整天下来,身累,心更累。
今晚还有一件大事,运走嫁妆。
“素月,你去告诉杨庄头一声,就说……”
她在素月耳边低语了几句。
谁也没有注意,门外的瑶光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你都看清了?”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槐树的影子斑驳地落在梁屿舟的身上。
“回二爷的话,看清了,是一个荷包,青底绣金线,图案是一只大雁。”
瑶光是个奇女子,她不光听力极好,眼睛也可以比常人看得更细更远。
哪怕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看到细枝末节。
宋挽初藏荷包的时候,瑶光隔着窗户缝看到了。
梁屿舟的脸陷在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清,气压却低得可怕。
什么大雁,瑶光不认识,但他能猜到,荷包上绣的是鸿鹄。
陆斯鸿,太子的名讳。
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冷,瑶光感知到梁屿舟的怒气,但她自知身份,什么都没问。
“夫人还让素月去找杨庄头,但具体吩咐了什么,奴婢实在没有听清。”
从她的偷窥角度,夫人背对着她,声音太轻,她又看不到夫人的唇形。
“你回去吧。”
瑶光领命,又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水韵居。
梁屿川在通房丫头房里用过晚饭,心情尚好,正要去给老公爷道晚安。
“大爷,这段路没灯笼,您慢点走。”
提灯的小厮在前面引路。
国公府的后花园,有一条曲折蜿蜒的石子路,白天走走,看看风景,有种曲径通幽的意境。
但到了晚上,就有种说不出的阴森诡异。
“哎呦!”
提灯小厮冷不丁撞上了人,恼火地喝道,“什么人,站在这儿跟拦路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