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初的睫毛抖了抖,眼睛湿润。
如果,老太太在阿兄误杀俞荣柏之前这样说,她也许会接受老太太的援手。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
梁屿舟手中握着阿兄的把柄,她将一辈子挣扎在他的囚笼里。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哀伤的情绪都隐藏起来,努力扬起笑脸:“老太太,我想通了,我不走了,今后余生,挽初只想在您身边尽孝。”
“那怎么行,你才不到二十岁,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
老太太连连叹息。
挽初对舟儿已经彻底心灰意冷,被他困在身边蹉跎一辈子,那将是多么残酷的折磨啊。
如果挽初对舟儿还存有一丝爱意,那她可以用老祖宗这个身份,强压梁屿舟把挽初扶正。
只可惜,挽初已经不在乎了。
就算她得到了正妻之位,加封一等诰命夫人,与她而言也只是华丽空洞的冠冕。
老太太心中默默地盘算,要想个万全的法子,把挽初送走。
至于梁屿舟那个小混账,他眼瞎错过挽初,就等着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俞慧雁那个蛇蝎心肠的贱人,绝无可能嫁入国公府!
祖孙俩坐下来喝了一盏茶,就听外头有丫头通报:“老太太,太太领着俞小姐来给您请安了!”
老太太的脸色立马就从温和慈爱变得怒气沉沉,“让她们回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可当不起!”
宋挽初笑了笑:“老太太,郡主来瞧您,是她的好意,您不想见,让她们进来喝杯茶再让她们回去就是了,把人晾在外面,回头又有人说您失了气度。”
她知道,老太太是怕她见了俞慧雁心里堵。
但嘉和郡主和俞慧雁,今天必须在老太太面前露脸。
老太太不听别人的话,但唯独听挽初的。
“让她们进来吧。”
嘉和郡主进来后,对老太太喊了一声“母亲”
,态度不咸不淡,很是敷衍。
她有着郡主的身份,是可以不用对婆母行礼的。
老太太压根就不在意她是什么态度,婆媳不合也不是一两天了,早就撕破了脸,面子活又做给谁看呢?
俞慧雁就显得恭敬多了,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给老太太请安。”
老太太冷冷地哼了一声,嘉和郡主忙把俞慧雁拉了起来。
“坐下吧。”
老太太很随意地挥了挥手。
从二人进门开始,老太太就一直绷着脸,嘉和郡主感觉被忽视,脸拉得老长。
气氛实在算不上融洽。
俞慧雁忙不迭地奉承道:“老太太去静禅寺礼佛回来,面相气度更加慈悲了,真像是菩萨转世。”
这话的讨好恭维之意太过明显。
老太太冷笑,她生平最讨厌谄媚之人。
“我倒想在菩萨面前多祷告一段时日,只是有件令人生气的事情,脏了菩萨的耳朵,我治家不严,教导不好孙辈,深感惭愧,无颜面对菩萨和佛祖,只好提前回来了。”
俞慧雁的脸难堪地涨红了。
老太婆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她嫁入国公府是给国公府蒙羞了!
可她又不能翻脸。
她在嘉和郡主面前,一向都是乖巧温顺的形象,况且嘉和郡主在国公府空顶着老公爷正妻的名头,早就没什么话语权了。
她嫁入国公府之后,还不得不讨好这位辈分最高,最有权威的老太婆。
俞慧雁的虚与委蛇令老太太不胜其烦。
“巧莺,怎么还不上茶?”
巧莺忙端来了一壶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