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诚,老公爷的副将!
父亲生前与他也算交好,两人曾一起在校练场练兵,宋挽初和时洛寒还参加了他的丧礼……
传言他同样牺牲在平沙关血战中,尸骨无存!
“韩伯伯,你……”
宋挽初不停地打量着他,看到他地上的影子,确认不是闹鬼。
他竟然,还活着!
韩诚的目光在宋挽初和时洛寒震惊的脸上来回扫视,露出一抹苦笑。
“挽初,洛寒,我来看看我的战友。”
他才四十几岁,眼神却沧桑得像是过了三生三世。
“您没死,为何没有随老公爷的军队回到京城呢?”
时洛寒百思不得其解。
韩诚的苦笑中饱含无尽的辛酸,“平沙关血战,只有老公爷一人突围,我重伤昏迷在血泊中,被胡人俘虏,他们逼我降服,囚禁我,折磨我,我在胡人的部落里的一年生不如死,后来我逃了出来,却不敢回到京城,因为没有人可以为我作证,我会被当成叛徒,奸细,只得躲躲藏藏地生活了两年……”
话说到这里,他传达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至于他遇见了梁屿川,得到梁屿川的接济,又听从梁屿川的安排出现在宋恒毅的坟墓前……
这些都是宋挽初和时洛寒没必要知道的。
他衣衫破旧,愁眉苦脸,已经很有说服力了。
时洛寒听后沉吟不语,若有所思,宋挽初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只听韩诚仰天长叹,无奈地笑,“有时候想想,我还不如像你们父亲一样,战死沙场,至少能享受死后的哀荣,看看我现在像什么?人不人鬼不鬼。”
“父亲的死,只是为老公爷牺牲那么简单吗?”
时洛寒问道。
宋挽初的心猛然揪成一团。
父亲的死,在她心中始终是一团疑云。
直觉告诉她,梁屿舟知道更多,但他不肯说。
她一直都想追问,只是最近事情太多,她心绪繁杂,被推着往前走,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韩诚是那场血战的亲历者,他一定知道……
韩诚的目光震动了几下,眼神有些躲闪,犹犹豫豫不肯开口。
“韩伯伯是害怕得罪国公府吗?”
时洛寒心中急切,口气也更加急迫,“晚辈虽然不才,但可以做出承诺,只要韩伯伯肯告知真相,晚辈拼死也要护住您!”
韩诚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不是我不肯说,只怕挽初侄女听了……”
“我什么都能承受,韩伯伯请说。”
宋挽初神色坚定。
韩诚这才直视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你父亲,本不该牺牲的,是老公爷的误判,将他和千名战士葬送在了平沙关。”
大脑像是被钝器击中,宋挽初的耳边一片嗡鸣,韩诚的面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的心跳极快,快到她快要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
韩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遥远的回音,“你父亲在平沙关征收粮草,一群刁民告状,说你父亲暴力殴打百姓,抢粮不给钱,老公爷率部捉拿你父亲。
我劝他不要上当,那群刁民所说不实,宋将军绝不是凶残霸道之人。
老公爷刚愎自用,不相信你父亲的辩解,恼恨你父亲坏了他治军有方的美名,要重重地惩治你父亲。
押解你父亲回凉州城的路上,我们遭遇了胡人的袭击,全军覆没,是你父亲拼死为老公爷杀出了一条血路,他才能突围。
是老公爷,害死了你父亲!”
老公爷害死了你父亲。
老公爷害死了你父亲。
梁屿舟的父亲害死了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