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她理了理领口，又抻了抻衣摆，旋即才隆重又正式地鞠躬。

简直乖巧得不像话。

沈稚欢鞠完三个躬才察觉到旁边这道过分灼热的视线，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神里有些疑惑。

“你不给奶奶鞠躬吗？”

看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男人缓缓地移回视线，对上照片里女人那双浅浅爱怜的眼，“你奶奶可不吃我这套，她要我跪的。”

沈稚欢哦了一声，当即翻过身后的书包拿东西。

“干什么？”

“拿纸巾擦地板。”

少女认真回复道。

“怎么，不让你干家教，你就要跟保洁抢饭吃？”

“……”

沈稚欢沉默了两秒，“你不是说要跪吗？”

周临渊笑了，手捏了下她的脸，“沈稚欢，谁让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还想看小叔叔下跪。”

男人笑起来很好看，平时锋利可怕的眉眼瞬间缓和，鼻骨的那颗小痣往上扬，看得让人晃神。

沈稚欢怔怔地愣了几秒才回神，旋即微微皱眉，又是他自己说要跪的，怎么还反过来说她没大没小。

少女看着他从兜里抽出烟盒和打火机，啪嗒的一声，烟雾袅袅地在半空中升起，随后又散开。

周临渊低头看了眼地上堆积在一起的蝴蝶标本，唇畔间渐渐吹出一口烟，模糊了他的脸。

他将手里的烟扔在那堆标本上，本就易燃的材料瞬间燃了起来。

吱嘎吱嘎的灼烧声传来，火焰蔓延过密封膜烧上蝴蝶的翅膀，各种各样颜色的蝶翼在一瞬间变成灰烬。

沈稚欢愣住了，为什么要烧了。

不是说是奶奶的遗物吗？

为什么不好好保存着？

少女侧眸看向旁边的男人，他垂着眼睫正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但沈稚欢能感觉到他状态不对，从坐进车里时就感觉到了，好像有点低落。

现在看着，他确实是心情很不好。

沈稚欢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也垂着眸盯着这场无声的情绪失泄。

从苍梧公墓下来时，时间已经傍晚六点半，男人熟练地驱车离开。

沈稚欢以为他是要直接回别墅，结果他竟开车到了一家餐厅。

下车时，看着餐厅上的招牌沈稚欢莫名觉得熟悉，等进去后看见餐厅老板时，她才恍然想起——

这不是小时候开在她家楼下那家餐馆吗？

意外和惊喜同时涌上了心头，沈稚欢看了眼菜单，发现菜品还和小时候一样。

“愣着干什么，点菜。”

男人倒了一杯水放她前面。

“除了螃蟹，其他的都可以吃。”

周临渊看她点了下脑袋，低头翻着菜单，脸蛋白嫩白嫩的，睫毛也很有规律地眨着，一看就知道心情不错。

男人喝了口水，唇角微勾。

沈稚欢点完后将菜单递给他，周临渊没看，他吃东西不挑。

可能是遇见了自己喜欢吃的菜，以前她吃饭总是发呆，这会儿倒是认真，嘴巴一动一动的，腮帮子微微鼓起。

吃得虽然慢，但总算是比之前多吃了点，男人心里满意了点。

把最后一块红糖糍粑吃完后，沈稚欢放下筷子。

“吃饱了？”

她看着他点了下脑袋。

小姑娘眼神看起来满足极了，连嘴角沾了东西都不知道。

男人挑了下眉，拿过一边的餐巾给她擦了下嘴，随后拿上钥匙起身，“走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