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禹霖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阳光从窗棂照射下来，斜斜地打在女子身上。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这般光彩耀眼，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她拥有与生俱来的自信，拥有不惧一切的底气，更有着扭转乾坤的本事。

“不愧是我的阿言，从来不曾让我失望。”

狄禹霖微微一笑，明媚的笑容在他凹瘦的脸上，甚至显得有些诡异。

他早就该想到了，他比阿言早死七年，阿言能够一直活下去，一定是彻底粉碎了云老的阴谋。

云老那样狡诈多端的人，那样深耕于权利中心的人，都成了阿言手下败将么？

他不是想到过，只是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他不愿意相信阿言能做到的事，他却做不到，不愿意相信阿言拥有的本事，他没有。

“云老可是阿言的师父，没想到阿言会杀他。”

狄禹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当年他就在想，如果说出这个阴谋，阿言究竟是会相信他，还是相信云老？

他最终，选择了相信自己。

可他还没能处理好这个阴谋，就和阿言发生了矛盾，阿言将他调到了中东战场。

“他不过是曾在某方面，指点过我一二，而已。”

司言目光静静看着狄禹霖，眼里云淡风轻。

“云老四处宣扬，说是阿言的师父，我还以为阿言对他有着浓厚的师生情。”

司言轻笑一声：“当他将阴谋对准我的时候，就一切师生情都没有了。”

“也是，是我太糊涂了。”

狄禹霖轻叹口气，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是懊悔，还是什么的情绪。

“你不糊涂，你只是太想证明自己了。”

狄禹霖浑身一震，半晌，他抬眸看着眼前女子：“我不能证明自己吗？”

狄禹霖没有想到，阿言竟把他看得如此透彻……

她一直就知道他的想法吗？

司言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狄禹霖，静静等待着时间流逝。

狄禹霖的神情严肃得可怕：“我不能证明自己吗？阿言？”

“可以。”

司言点点头，“所以，你其实从来不后悔你选择的路，而我们，也注定了不是同一路人，前世不是，今生更不是。”

狄禹霖拳头握紧，又松开，又握紧，反反复复……

“阿言，你可知云老为何要杀你？”

司言两手交叠，轻轻放在一起：“因为他想要自己最得意的门生，取代我的位置。”

“没错，而他最得意的门生，是你堂哥。”

狄禹霖目光深邃，眼里一片讳莫如深。

“对，他想要我堂哥坐上我的位置，因为他认为一个女人霸占了军部最高统帅的位置，是一种耻辱。”

“……”

狄禹霖没有说话，原来阿言什么都知道。

司言唇角漫开一抹笑容：“你也这么认为的，不是吗？”

狄禹霖愣在原地，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阿言，我的确不认为你适合那个位置，你一女子，盯着你的人太多了……”

“你认为你自己就适合？”

司言退开一步，一双乌眸看着狄禹霖。

这一刻，狄禹霖只觉得自己像被人扒了衣服一般，赤裸裸呈现在司言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