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一圈麻将牌打将下来,黄继明脸上笑若桃花,又赢进三百块亮闪闪的船洋。
坐在他对面的马望龙竖起了大拇指:“黄处长打牌真是眼明手快、技高胆大,我等望尘莫及啊!”
黎天成、韦定坤都连声呼应,也对黄继明称赞不绝。
但黄继明自己心底却很清楚:在今晚的牌桌上,黎天成、马望龙、韦定坤这三个人是故意输给自己的。这三个人给自己打的是“人情牌”“送礼牌”,也是“暗号牌”“联手牌”:一上牌桌,他们之间就小动作不断、此呼彼应,而自己也就一路顺风顺水连打连赢。
细细观察下来,黄继明也看懂了他们以动作传达出的各种暗语:比如捂嘴、摸脸、挠头分别代表着麻将的“筒”“万”“条”,而另一只手上伸开的手指数则代表着相应的数字。黄继明若是需要什么牌,他们三个之间就会互送暗语,谁手头有对应的牌谁就随即打出来,让黄继明很顺利地接过去:黄继明有好几次的“清一色”便是这样做成的。当然,黄继明自己亦是暗会在心:在这般的牌局中,自己只能是受之怡然,不可点破,也不可言明。党纪国法是公开禁止公务人员收受贿赂的,但并没有禁止公务人员“小赌怡情”。
两个钟头转瞬即逝,黄继明的手边已不知不觉中码起了三四千块船洋。他看到火候基本上到了,便一边慢慢开始收尾,一边点透一些话题出来:“沙克礼这个捣乱鬼终于是自绝于党国、自绝于时势了,汪家店在四川省又损了一员干将。我相信,果夫老部长、朱秘书长甚至蒋总裁都是很满意的。”
韦定坤笑道:“我们戴局长讲过一段很有哲理的话:做官是个好事情,但你这个‘官’做得不对,我就要把‘官’的上面加一个竹字头,给你严严实实地‘管’起来。倘若你还不服管,那就把竹字头拿下来,旁边加一个‘木’字,送你一口‘棺’,让你永远去休息。这个沙克礼,别人从来都觉得他官气太重,我却一直认为他是‘棺’气太重。怎么样?我的话可算是应验了吧!”
黄继明放下手中的骨牌,慢慢点燃了一支洋烟,若有所思地问道:“黄某一直有些不明白,沙克礼怎么会想到抓住‘钱生江’和涂井盐厂的党产配额来攻击小黎和忠县党部呢?他不是把朱秘书长和果夫老部长逼到同一个死角吗?他真以为汪副总裁有那么大的神通可以压得住朱秘书长和果夫老部长的联手反制?”
马望龙为了显示自己耳目灵通,便扶了扶金丝眼镜,道:“马某听闻是有人给沙克礼送了一份匿名举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