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八百九十六块船洋。”胥才荣抹了一把汗,嘻嘻然笑着答道,“我都快抱不动这箱子了。”
韦定坤的声音十分沉缓:“把这些银圆全部充入军统站里的公用开支,拿去买一些先进的设备和器械回来吧。”
“韦……韦局长,这……这可是你因公负伤而换来的血汗钱啊!凭什么要充公上交?”胥才荣有些想不通。
“现在党国内忧外患、危机重重,我们能为党国充一分是一分、省一文是一文吧!你莫非一直认为我韦定坤是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守财奴’?”韦定坤慢慢说着,语气并不甚重,却更让胥才荣浑身直冒冷汗。
他慌得低下了身子:“卑职不敢!卑职绝无妄自揣摩上司之念。韦局长,你在卑职心目中一直是杰出的英才!而且,卑职一直在想:究竟是谁把你暗害成这样的?卑职若是抓到了他,一定剥光他十层皮、剁碎他全身骨拿去喂野狗!”
“大话人人会说,实干难得一个。”韦定坤摸了摸右颊的纱布,苦笑一声,“韦某如今双颊有疤,为了党国,可谓是不惜性命啊!”
“那是,那是。韦局长为国献身的精神,值得我们好好学习。”胥才荣又想起了一件事儿,禀报道,“对了,你让我去散布是共产党‘暗杀团’偷袭了你和黎天成的言论,我已经办完了。现在,这种议论,你在全县任何一个角落都能听到。”
“很好,欲攻其敌,必先造其声势。”韦定坤遥望着黎天成所在的那栋病楼,悠然开口了,“可惜啊!黎天成那么能干的人才,却和咱们不是一条心哪!这一次在吉普车上和他交谈,我竟试探出他对国共合作居然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将来难免会误党误国。所以,‘飞狐计划’就不让他们插手了—我们军统站的人自己去‘撒网捕鱼’!”
胥才荣连连叫好:“你早该这样决断了,那么好的一张‘大饼’,何必要送给别人白白分了去吃?”
韦定坤没有答话,而是又点出了一件事情:“我和黎天成在共产党问题上政见不同,将来难免会有冲突。他又和任东燕交好,而任东燕的哥哥任东虎又是咱们军统站的外勤员。为免后患,今后军统站的大事、要事都不要再传给任东虎知晓了。”
“好的。任东虎近来一直有些消极怠工,不传给他也是应该的。”胥才荣又进言道,“不过,胥某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忠县报》那个女记者钟清莞,对咱们警察局的工作多有批评,而且很少留有情面。我想,她莫不是黎天成在幕后指使过来‘挑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