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山平抬起了头,望向那高高的井身:“你们懂什么?眼下武汉会战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你们国民党军队在前线也很急迫地等待着从忠县运盐过去救急救伤……我们炸了这些官井,至少可以让你们出盐、供盐的时间被推迟半个月以上。到了那时候,前方已是大局可定了!”
“原来你这条‘疯狗’是这么想的啊!”黎天成朗朗笑道,“可惜,今天你们的阴谋无论如何也不能得逞了—你已经走投无路了!”
郎山平一声厉笑,把身上的外套一撕而开,绑在他胸腹之间的全是炸药筒!他状如疯兽地狞笑着:“我大日本帝国就是奋斗到最后一个人,也不会向你们中国人屈服的!”
同时,他手握两根引线,一跃而起,悍然至极地向齐宏阳和那堆木箱飞扑而去—他想和这里所有的人同归于尽!
就在这一刹那,黎天成将地下的塑胶汲盐水管一踢,一条白花花的盐水柱激射而出,“沙”的一响,把郎山平浑身上下冲成了个落汤鸡!他手中的引线、身上的炸药全被淋得透湿……
齐宏阳也迎面朝他双拳击出,正中的他前胸,“嘭”的一声,郎山平偌大的一个身躯,竟被打得飞了出去。
他跌落在地,挣扎着还想爬起来,吴井然已跨上前来拿枪顶住了他的眉心:“小日本,你还是乖乖投降吧!”
马望龙也锐声喊道:“要抓活口!要抓活口!”
郎山平狞笑了一下,右手斜伸着往外一挥,寒光一闪,掌中匕首疾刺而出,已将吴井然逼退数尺。
然后,他右腕一转,寒光一旋,匕首反回来刺向了自己的咽喉!
不料,他右腕骤然一紧,竟是任东燕的软鞭飞舞过来紧紧缠住了他的腕部,令他那柄匕首无法再往前刺近自己咽喉一分一寸!
同时,齐宏阳一记铁拳重重砸在他后脑勺上—郎山平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盐厂厂房外面的乱石堆里,赵信全和郑顺德正带了六七个外地杀手匿身埋伏着。
他们和郎山平约定是在晚上十二点半乘官井被炸之际趁乱杀入,企图一举除掉齐宏阳、黎天成等人。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盐厂上空却始终未曾出现郎山平号召行动的“信号”—官井爆炸时冲天的火光!
郑顺德焦躁起来,不耐烦地问道:“赵公子,郎先生怎么还没动手?”
赵信全的面色十分阴郁,摆手言道:“再等一等吧。”
蓦然,盐厂内传来了“啪啪啪”一阵枪响,很快又归于宁静,再无异状。
终于,两点钟都过去了,盐厂外面仍是守备森严。
赵信全仰望着漆黑的夜空,长叹一声:“看来,平山君真的是失败了,我们撤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