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沉重的绝缘电线,眯起眼睛看着箱子里,然后将电线塞进一个黄铜接线头的底下。
倾泻而下的白色光芒吞噬了前方的黑暗。
“电能比我们需要的还充足,”他的语气带着屋主的自豪,“太阳能电池组还在工作,本来是为主机供电的……走吧,女士,咱们去见你大老远来见的那位艺术家……”他脚下一蹬,像游泳家似的轻松滑进那个开口,飘向光明和成百上千件飘浮的杂物。她看见他的红色塑胶鞋底已经磨损,用白色硅胶填缝剂打上补丁。
她跟了上去,忘记了恐惧、反胃和始终不变的眩晕,来到了那个地方。她立刻明白了。
“我的上帝。”她说。
“恐怕不是,”琼斯叫道,“但也许是老维根的。可惜它这会儿没开工,不然那场面更加带劲。”
一件东西从她面前十厘米的地方飘过去。一把华丽的银质调羹,从头到尾锯成两半。
她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久,直到屏幕亮起,开始闪烁。几个小时,几分钟……她已经学会如何与这个房间勉强沟通,她和琼斯一样脚蹬拱顶的凹面起飞,她和琼斯一样抓住突出弯折的吊臂,原地转身停下,望着碎片的漩涡缓缓旋转。房间里有几十条吊臂和机械手,顶端是钳子、六角螺丝刀、刀具、迷你圆锯、牙科钻头……它们从建筑遥控机的合金胸腔内伸出,这台遥控机是那种无人驾驶的半自动设备,她小时候看高轨道开发的视频经常见到。但这台遥控机被焊在拱顶的最高处,身体与空间站的结构融为一体,数以百计的线缆和光纤沿着短程线蜿蜒伸进它的体内。有两条吊臂的顶端是精细的力反馈装置,这两条吊臂伸在半空中,尽头的软垫包着一个未完成的盒子。
玛丽瞪大眼睛,望着不计其数的物品从眼前掠过。
一只泛黄的儿童手套,某个早已消失的香水瓶的多面水晶瓶塞,一只法国陶瓷面部的无臂玩偶,一支粗大的镶金黑色墨水笔,几块方形穿孔板,揉皱的红绿拼色丝绸领巾……无穷无尽,缓慢的漩涡,转动的物体……
琼斯翻滚穿过寂静的风暴,笑着抓住顶端是喷胶枪的吊臂。“每次看见这个我都想笑,但那些盒子总是让我悲伤……”
“是啊,”她说,“也让我悲伤,但悲伤和悲伤也有区别……”
“说得对,”他笑着说,“但不可能赶走它。驱动它的估计是圣灵,反正老维根是这么说的。他以前经常来这儿,估计那些声音在这儿更加强烈。但最近不管他在哪儿,声音都会对他说话,感觉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