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通道,依靠升降机,依靠筒式的铁道,依靠站台,依靠滑门——依靠与她动身时相反的一切步骤,瓦西蒂确实来到她儿子的房间了,这个房间同她自己的完全一模一样。她满有理由说,这次探访简直是多余的。那些电钮,那些旋纽,那张放大书的书桌,室温,空气,照明—— 一切都是丝毫不差。要不是基诺本人,她自己的血肉,终于站在她的身边,到那里去又有什么好处呢?她所受的教养太好了,以致不能同他握握手。
她两眼一转,这样说道:
“我来到这里啦。我的这次旅行简直糟透了,使我心灵的发展大大受到了阻碍。这次旅行是不值得的,基诺,太不值了。我的时间很宝贵。太阳光险些儿碰着我,我又碰上一些最粗俗的人。我只能在这儿停留几分钟。说说你要说的话吧,然后我就得回去了。”
“我已经受到了无家可归的威胁。”基诺说。
这时她注视着他。
“我已经受到了无家可归的威胁,可是我不能通过大机器告诉您这样一件事。”
无家可归是意味着死。受害者要暴露在空气里,这就会使他丧命。
“自从上次我同您说话以来,我曾去过外边。重大的事情已经发生,而且他们发现了我。”
“不过,为什么你不能到外边去呢?”她惊讶地说,“游览地球的表面,是完全合法的,完全合乎大机器的规定的。我最近还听过一次讲海的演说哩;人们对这并没有反对意见呀。一个人只不过要个呼吸保护器,再取得一个外出许可证就行了。虽然这种事不是在精神方面有头脑的人干的,我曾要你不要这样做,但在法律上是没有错的。”
“我没有拿到外出许可证。”
“那么你怎么出去的呢?”
“我找到了我自己的一条路。”
这句话没传达给她什么意义,他不得不置复了一遍。
“你自己的一条路。”她低声说,“可这就错了。”
“为什么?”
这句问话把她吓得不得了。
“您在开始崇拜大机器了,”他冷冷地说。“您认为我找到我自己的一条路就是反对宗教。这正是委员会在用无家可归来威胁我的时候,他们所存的想法。”
听到这番话,她生起气来:“我什么都不崇拜!”她高声叫起来,“我是最进步不过的。我不认为你是反对宗教的,因为现在已经没有像宗教这样的东西保留着。过去一度存在过的一切恐怖和迷信都已经被大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