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拒绝的乔笙,只能僵着表情，看着几人在自己面前像个花蝴蝶似的飘来飘去。
一旁的程宋，自节目开始起,就不是很开心。
他看着四个男人到处活动的身影，总觉得他们对乔笙另有所图。
然而他昨天晚上特意被乔笙警告过,纵使再不高兴,也挤着笑脸面对众人。
顺便,搞点小破坏。
比如,抢任务什么的，他很乐意。
“昨天我刚打扫的房间，没有灰尘。”程宋拦住沈乐然想要擦桌子的举动，腼腆道。
不等沈乐然回他，程宋一个箭步,移动到准备去厨房的顾谨书身前,问：“需要帮忙吗？”
顾谨书拧眉,他看着眼前挡住自己去路的人。
对于程宋,他不陌生。原先住在乔笙的对门，有幸见过一面。
后来解决系统的时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
那天晚上，他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够在乔笙和系统对峙的紧要关头出现,就说明他的身份绝不一般。
尤其那匆忙一瞥,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常，游走在他脸上的蓝色数字代码，都诉说着他的不简单。
何况若顾谨书没有看错，当时的程宋，应该直接用手,握住了系统的本体。
这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的。因为便是他自己回到了系统空间，也无法直接接触到系统的本体。
以前顾谨书很少遇见这种情况，或者说从未见过能直接触碰到系统的人。
他那天，着实长了见识。哪怕宋哲，他也一样。
而且事后宋哲告诉他，能对付系统的只有系统这种智能生命，能接触系统的也只有系统。
可程宋明明是个人。
至于系统变成人，那更不可能。像雇佣他们打工的大世界，混的最好的系统也仅仅拥有了一个仿真的拟人身体，说白了，就是机器人。
他们都没有办法将系统转化成人，凭什么这个才踏入新征程的世界，能拥有这种手段技术？
尽管顾谨书和宋哲都很疑惑，却相继默契地选择了隐瞒。
这会儿顾谨书认真观察了程宋一番，随口回道，“不用了，谢谢。”
“真的不用了吗？”程宋说着，表情略纠结，“厨房有点乱，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我来做就行了。”
“有水果刀吗？”顾谨书此时还没反应过来，程宋是他们做任务路上的拦路虎，很有礼貌地问。
“有，客厅里就有。”程宋看向客厅的方向，主动领着他过去，接着在茶几底下的柜子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程宋抽出水果刀，却没有递给顾谨书，反而问他，“你要吃水果吗？”
不等顾谨书回答，他继续说，“你想吃什么水果，我来给你切。”
顾谨书一愣，拒绝，“我来就行了，不用麻烦你。”
笑话，他第一个任务就是给‘主人’切盘水果，你来切，他的任务怎么办？
“不麻烦，你是客人，坐着休息就行了。”程宋说着，不动声色的收起水果刀，指着茶几上一开始就端出来的苹果果盘说，“有苹果了，那我就给你切个橙子吧。”
说着，他三两下，动作麻利的将橙子切好，摆在了顾谨书的面前。
顾谨书：……
他看看导演组，又看看程宋。
得到对方无辜的眼神，顾谨书深呼吸，挤出一抹笑，说，“我能自己动手吗？”
“啊？你是客人，你怎么能动手呢？”程宋惊讶，反应很真实。
一旁的拍摄的导演，赞同的点头，顺口接过话茬，扬声对客厅里其他人说，“没错，你们这些客人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别做一些与自己身份不相干的事情。”
“不要让主人感到为难。”
正和陆昭打游戏的乔笙：……
不，我并不为难。
看到沈乐然、顾谨书相继在程宋手里碰壁，陆昭万分庆幸自己的任务是‘陪主人打游戏。’
乔笙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他提出打游戏，她仅仅迟疑了两秒，就同意了。
但是，由于乔笙很久没玩游戏了，需要更新，所以这会儿还在等。
“乔小姐，我能代表直播间前的观众，问你一个题外话吗？”导演李华，突然开口。
乔笙抬起头。
得到她示意的导演看着乔笙手中更新游戏的手机，问，“乔小姐觉得，终端出现后，手游还有市场吗？或者，手游还有前途吗？”
“有啊。”乔笙抬抬手中的手机，避重就轻道，“我不是就在玩吗？”
“可这样一来，终端的娱乐性，好像并没有手机广。”导演李华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乔笙。
乔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把他看的不自然的避开视线，这才语气淡淡的，“VR还在调试中，最多半年，就能和大家见面。”
乔笙这句回答，直接让现场不少人乃至直播间观众，心情激荡起来。
李华看着瞬间暴增的弹幕，心里满意了一下，趁热打铁继续问，“关于VR的消息与进展，乔小姐能多说一些吗？”
“抱歉。”乔笙摇头，“我知道的并不多，而且我并不是VR的负责人。”
乔笙这句话，直接让直播间观众急了。
“你这问的什么问题？！服了，谁让你问这些的呀。我只想知道，VR游戏什么时候上市，多少钱。”
“加1，李大导演，你这问题问的，和你以前有失水准。”
“老婆看我！”
“滚犊子，谁是你老婆，别乱叫。她明明是我老公。”
“？？？”
“快问具体时间，我都等不及了。”
“哎，李华你快帮我们问问，终端能不能移植手机游戏，现在终端上的软件好少啊。”
李华把这个问题，转给了乔笙。
“这个我不清楚，你们应该去终端官方账号下问，我也想知道。”乔笙回道。
有她这句话，好家伙，顿时，微博终端官方账号下方评论区，炸了。
且都是打着，‘QS女神想知道’的前缀。
搞得官方不得不下场，亲自回复“正在进行中”才作罢。
恰逢游戏更新结束，陆昭及时阻止了导演的继续询问。
乔笙登录游戏期间，程宋冒了出来。挤在乔笙旁边，拿着手机，厚着脸皮，不好意思说：“笙笙，我也想玩。”
陆昭：……
终究还是对我下手了。
但是，陆昭看了看他的单臂，表情迟疑。
乔笙显然也意识到这点，正打算提醒他。
“我能玩！”说着，程宋猛地从身后抽出一只手。
所有人没防备地被他这出动作吓了一跳。
实在是，这只手太逼真了，白里透红，还有手背上，青色的筋脉、毛细血管、汗毛等，真实的，若非截面处的接口，没人怀疑，这是只假手。
“笙笙，你帮我接上。”程宋毫不见外的把手往乔笙怀里一塞，然后掀起袖子，顺便回头对李华说，“麻烦镜头偏一下，马上就好。”
不用他说，李华已经转移了镜头。
“不行。”乔笙没有问他，这仿真义肢哪来的，拿起义肢对接的时候，她皱眉说，“进屋把衣服脱了，我给你装上。”
“不行！”三道否决，异口同声地响起。
却是不知何时过来的沈乐然、顾谨书、宋哲三人。
“我去帮他吧。”顾谨书上前，冷静道。
“不，你们不会。”程宋回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眼底的得意挑衅让顾谨书满头问号。
很快，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程宋的眼睛，倏然转冷。
“走吧。”乔笙已经起身，招呼程宋。
程宋屁颠屁颠的赶紧跟上，顺便不忘回头对陆昭道：“等会儿一起玩游戏呀。”
陆昭：……
突然不是很想玩了。
回房间的程宋，看着眼前低头观察仿真义肢的乔笙，突然有些怂。
“笙笙，这是我那小弟，非塞给我的。”程宋讨好道。
“小弟？”乔笙疑惑。
“嗯嗯。”程宋点头，解释说：“是我当程止时候的小弟，前几天，我就是去找的他。”
“你出门去了趟O洲？你记忆都恢复了？”乔笙问。
“我是回去了一趟，但是我没失忆。”程宋不解地挠头。
“你们现在融合的进度多少了？”
“60%”说完，程宋一脸幽怨道，“笙笙，你又嫌弃我。”
乔笙：“……咳”
“来，你自己装，还是我动手？”乔笙示意他脱掉上衣。
“你帮我装。”程宋不是很高兴地噘着嘴，脱掉上衣，露出精瘦的上半身。
他的皮肤很白，白的透明，导致皮肤下的某些骨架结构，看的一清二楚，有些吓人。
特别是断臂的截口处，这还是乔笙，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他这里。
整齐的截面，猩红还在流动的血液、经络，宛如一副剖面图，将它的肌里完整地呈现在乔笙眼前。
难怪他一直不愿意让乔天看他的手臂，便是她问，也有点不自然。
“还能长出来吗？”乔笙问他。
程宋惊讶地看着乔笙，仿佛在问，她怎么会问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乔笙：“……你别真把自己当成人了。”
“可是我现在本来就是人。”程宋委屈地看着乔笙。
乔笙沉默了片刻，说：“你应该清楚，我并不同意你转世成人的。”
程宋安静了下来，良久，他低垂着头，黑色的发丝与白的发光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乍一看，他在某些方面，竟有些像乔笙。
“我想陪着你。”他轻声道，“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身边。”
或许一开始，他只是凭着本能，去追寻乔笙的踪迹。
像两年前，就算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但在看到乔笙的第一眼时，他还是被她吸引。
没有完整记忆的他，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以普通人思维生活的他，不可避免地对乔笙生出了好感。
直到如今，他愿意放弃一切，陪她当个普通人。
“我不值得。”乔笙盯着他，蓦然道。
“我一直都有私心。”她说，“以前，我只是把你当做一个能够改变一切的工具，利用你罢了。”
“我知道。”程宋抬头，那双黑蓝色的眼底，划过一抹璀璨的蓝光。
“我不介意，我本来就是你制作出来的工具。我愿意给你利用。”
乔笙：……
劝不动他，乔笙放弃了。
“你开心就好。”
“只要能和主人在一起，我一直都很开心。”程宋耳朵泛红，一脸羞涩道。
“你喜欢我？”乔笙后知后觉，徒然问道。
她之前，即使觉得，程宋的反应有点不正常，也没多想。
在她看来，只要他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他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尽职尽责、老实单纯的太一。
“嗯。”被乔笙戳破心思的程宋，扭捏了一下，还是承认了。他小声地回应，不敢看乔笙。
一张脸，却越来越红。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乔笙木着脸，问。
“两年前。”
乔笙：？
“你收他们礼物的时候。”程宋说着，快速瞄了乔笙一眼，心跳加速，结结巴巴道，“那时的我，对你一见钟情。”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乔笙语气悠悠道。
“嗯呐。”程宋点头，没有否认，“笙笙确实很好看。”
“也很有魅力。”他补充道，“现在想想，当时应该是我的潜意识，认出了你。”
“我两年前并没有见过你。”乔笙说出了她的疑惑。
“那会儿我没有在你面前出现过。”程宋说，“我只是暗中调查了你的身份，还有和那几个人之间的关系。”
“不等我去见你，程氏出事了，我不得不回去。”
“再见面，便是三年后。”程宋老老实实的解释。
“这么说，你回国后的所有事，都是有预谋的？”
程宋默然。
乔笙轻笑一声，却让程宋缩了缩脖子，“包括把房子租在我对门，装模作样不认识我，和我演戏？”
“我只是想，和你循循渐进地慢慢认识，顺便培养感情。”程宋回的小心翼翼。
“我怕我上来直接跟你说清楚了，你会赶我走。”
“你现在就不担心我赶你走吗？”
程宋傻眼，愣愣地抬头看向乔笙。
见乔笙一脸认真，他慌了。
“笙笙，你不是答应让我住在这儿吗？”
“我反悔了。”乔笙轻仰着下巴，理直气壮道。
程宋一噎，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客厅。
没过多久，乔笙带着装好义肢的程宋，从楼上走了下来。
程宋穿着一件深灰色的连帽卫衣，黑色运动裤，休闲鞋。
乍一看，他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却又有些不同。
具体哪里不同，一时半会儿愣是没人反应过来。
直到，站在楼梯口的沈乐然，骤然出声，惊讶的看着程宋，快步上前拉住他的右手，震惊道：“你的手？”
经他一提醒，霎时，所有人纷纷回神，下一秒，目光全都集中在程宋身上。
“乔小姐，能给我们看看他的手吗？”导演李华，和其他人一样围在程宋身边，盯着他活动无碍的手臂说。
“你们自己问他。”乔笙让开了路，任由程宋作为焦点，被众人关注。
程宋一脸不耐，很想逃离他们的包围。
“这位，程、程同学？”程宋看着太小了，一看和高中生差不多，这样叫他没毛病。
见程宋没反对他的称呼，李华看了一眼弹幕，态度殷切，脸上挂着笑容，继续说：“程同学，能让我们看看你的手吗？”
程宋没反对，他先是看了一眼乔笙，这才掀起袖子，露出里面的仿真义肢。
哪怕从手背看出，他这只假手，做的很逼真，可真当它露出全貌时，所有人还是忍不住感到惊叹。
通过直播，观看到这一幕的观众更是疯了，一样刷屏。
“？？？假手？NO，我看他是假人吧！”
“这是……魔、魔术？？”
“那他妈你告诉我是假手？你当我是眼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