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将发条当成了一种简单的力量工具。”
科博王公脸上挂着那种强装的笑容来保持自己的风度:
“也许是因为曾经发明最初发条的初代科学会长特兰的直系后裔,我的父亲对发条的产生总有那么一丝轻蔑,认为那不过是祖先在对抗诸神战争中一项了不起的发明物,但也仅限于发明物。在对待发条的问题上,他也简而言之的认为,发条让特兰人变成了像我一样的懦夫,无论新世界还是旧世界都无法诞生圣者,所以他认为应该有新的秩序,而将原本的发条封存。”
“那你的父亲确实在这个问题上单纯的像个孩子。”
王辑点头,对王公的看法予以理解。“让他来建立特兰世界的新秩序?我确实办不到。我有自信帮你们击退阿里兰斯的攻击,但我没有办法改变你们文明的能源形式,你们两个世界都是凭借最初发条运转的力量得以延续,最初发条的定义对你们而言就是滋润一切的太阳,猎团没有任何猎人能够拿出与之同等的替代品。”他说。
“特兰也不可能再发明出与之同等的替代品。”
科博王公叹息道:
“总之身在议会的我并不受我父亲的信任,正如你刚才所怀疑的那样,我的父亲和妹妹认为我太没有立场,甚至对他们而言到了一种可疑的地步,而其他议会的成员在她们的认识中也不是那样可靠,更别提与之意见不同的老会长。那次冲突后我的父亲被判刑然后意外去世,我的妹妹也不出意外逃亡,去完成父亲的遗愿。我想她应该是要抢在我们巡礼之前,前往曾经故国的废墟,提前从圣者那里继承力量吧!不打算让发条的力量回归,不打算解决发条生锈的问题,只想着应对马上到来的阿里兰斯入侵。”但无论如何,当得到最初发条的力量时,便不可避免地成为新的圣者,以她的能力肯定无法完成这些,但有猎人的帮助却不一定。”
王公说到这儿,淡然微笑,说道:“我想无论在哪个世界,无奈这个词的定义总是有的。我的妹妹将最初发条的力量当成一种简单的造物,根本没有去想承担这种力量将会继承怎样的使命,她只想着用这种力量击退诸神的入侵,然后皆大欢喜,她也能拥有话语权来让特兰人都放弃发条,改变我们世界的秩序,可这一切都是不切实际的梦,她如果完成了的话,就会在最终明白一切,然后无可奈何地继承约尔班的使命,但她的未来还有很多样,而不是终生在迷雾废墟守候。我之所以要成为圣者,没其他想法,只希望在她完成这一切前,由我来结束这一切。”
“但你不是合格人选,而且你说你的父亲不信任你,是政见上的立场,还是其它原因。”
可能科博王公说的不是那么清楚,但王辑还是从中嗅到了什么。
科博王公淡然道:“他们大概认为我就是神在技术王座的信徒吧。”“确实有这个嫌疑。”王辑毫不避讳道。
“好吧。”
王公简单的笑容里夹杂着复杂的情绪,但所有尝试的辩解最终都化为一句无奈的好吧。王辑也大约能想到,在面对父亲和妹妹激进的立场时,科博王公是何种反应。大概就像刚才他们的对话一样。眼看着旧世界失去控制,身为科学议会的成员,其实王公能做的真不多。
科学议会的每位成员都是这样。
难道要抽掉星环前线的驻军去清洗旧世界吗?那星环前线的防守怎么办?当旧世界的要塞城市,驻军体系都被渗透,整个城市都可能弥漫着宗教气氛,技术王座应该怎么做?派军队屠城吗?他们终究还是有特兰世界统御者的身份,不是王辑这样的外来者,在面对碰壁的问题上可以真的去肆意妄为。
科博王公说的没错,王辑从最初送医生他们前往要塞时,就明确了给他们可以肆意妄为的权限。无论死多少人,谁来阻挡,都非得找到意柯塞汀不可。
“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走了?”
走在前方的科博王公回头和王辑说道。
“我在想你究竟是否有能成为圣者。”
停留在采石场还没有前进的王辑说道,面对这位王公,他还是没有避讳自己的怀疑。
“呵呵。”
王公笑了,本不打算在和猎人追究重建要塞发生的事情,他是决定快些找到矿洞位置的,但既然猎人这么有闲心与他聊天,可以说本就对巡礼、对成为圣者没有想法的科博王公也似乎找到了久违的宁静,望着深邃灰暗的天空,静谧的树林,王公沉思了许久。
“我今天24岁,相比过去圣者巡礼时的大致年龄还很年轻,但相比约尔班圣者的话却差不多。以决心我确实没有,但圣者确实是谁都可以胜任的,在过去特兰人只相信王室才有可能成为圣者,但约尔班的出现告诉特兰人只有愿意谁都可以,只要有自己的理由就有可能。克维老人的失败你认为是在信念上吗?不,失败并不完全关乎信念。我不相信每位圣者在开始巡礼之前,都做好了要成为圣者的决心和必死准备。你可以设身处地的去思考下,每位圣者都是像克维老人那样在年轻时充满信心与渴望,来面对诸神要发起的战争吗?是只有战争狂才有能力打仗吗?或许并不是那样,或许,我们最初都只是出于很私人的念想,处于一些在人看来很微不足道的理由,而不是那令人钦佩的雄心壮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