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路上(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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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何指了指出口:“电梯到了,刚刚差点走过。”

沈锦容这才想到自己方才想问题太过出神,她歉意一笑,也没有对晏何刚刚说的“锦容”提出质疑。

晏何怀疑她根本就没有听到。

趁着等电梯的空隙,晏何依旧紧紧拉着姐姐的袖口。看着红色的LED数字跳动、不断变小,她突然开口说:“我那天在谭宁老师的办公室里,她就是这么叫你的。”

“谭宁”两个字像是潘多拉魔盒开启的钥匙,晏何清楚地看到,当自己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姐姐的瞳孔一颤。哪怕只是一瞬间,晏何也看到了。

“谭老师是我本科的老师。”沈锦容开口解释,她所说的内容晏何都知道,说话时也平静而简略,仿佛刚才瞳孔颤抖的人不是她。

是……自己看错了吗?

晏何眨眨眼,仿若不经意地提起:“我看到姐姐给她送花了。”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晏何突然想到了自己使用过的烤箱,似乎在结束的时候也会发出“叮”的一声。

两人走进电梯,四面都是不锈钢,人影投在上面扭曲成奇怪的模样。晏何转头看沈锦容,无声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嗯,谭老师的孩子过百天的时候我不在,补的礼物。”沈锦容回答了她的问题,顺手按了26层。数字下面就是灯,眯起眼睛看时,那两个数字像是浮在眼前一样飘忽。

显示屏上的数字不断攀升,电梯里却陷入了奇怪的沉默之中。两个人都默不作声,只能听到电梯运行时的杂音。

如果电梯现在故障,将她们两个人困在这里,自己是不是又多了和姐姐独处的时间?她们可以一直待在这里等待救援,又或者——晏何看着沈锦容。

数字跳动到了12层。

“姐姐。”

“……嗯。”

“姐姐,我今天喝的梅子酒,真的是甜的,很好喝。”

沈锦容下意识地转头看她,却正对上了小朋友亮晶晶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之下显出漂亮的琥珀色,浅浅淡淡的如同阳光初升时的海岸。可是——又像是什么呢?沈锦容一时间想不出来。

她的心脏越跳越快,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似乎有了预感,呼吸的频率被突然靠近的小朋友打断。

“是吗?”沈锦容想要不动声色地后退,可只是退了两步就发现自己的后背贴上了冰冷的电梯壁。

数字跳到了16层。

“那我下次不开车的话尝一尝。”

后背的凉意缓缓渗透而来。

“我其实很喜欢狭小的电梯。”晏何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电梯间,规定只能坐三个人。”

显示屏上的数字变成了18。

“可实际上站两个人刚刚好。”晏何空出的一只手放在了姐姐脑后,发丝轻轻擦过掌心,酥酥.麻麻的,“距离就像现在这样。”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两个人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

“所以,电梯间很适合接吻。”

20层。

“姐姐,梅子酒是甜的。”

沈锦容的脑袋无声地磕在了晏何的掌心。

“我想知道,它和姐姐的吻,哪个甜。”

沈锦容瞪大眼睛,在晏何靠近贴紧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巨大的白色光影朝她袭来,铺天盖地地占据了视线所及之处。那团白色的光影像是有实质一般,在下一刻,唇间被轻柔地贴住。

仅此而已。

22层。

温热的唇瓣并没有深入下去,沈锦容睁开眼睛,看到小朋友垂下的、轻颤的睫毛。她能听到自己急促而疯狂的心跳,能感受到面前呼吸的热度。

24层。

舌尖悄悄与唇瓣接触,仿佛小心的试探,又仿佛进攻的前奏。

26层。

“叮——”晏何直起身子,抬起手想要触碰姐姐红艳的唇瓣,却在下一刻被姐姐避开。她转过头去,姐姐已经站在了家门口,双颊绯红,唇瓣红的潋滟,耳边的珍珠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再不过来我关门了。”

晏何走过去。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幻觉吗?

她抚上自己的唇,舌尖还停留一点甜意。

小朋友得到了糖果满足地笑了——姐姐的唇真的是甜的!

.现在沈锦容的头疼程度丝毫不下于在维也纳把晏何带回房间的时候。可偏偏小朋友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双手也端正地放在膝盖上,看着乖巧又文静。

沈锦容揉了揉眉心,瞧着她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就来气——难道刚才在电梯里亲我的不是这个人?

房间里开了暖气,晏何悄悄打量姐姐的房子。冷色调的房子里没什么烟火气,她心想,姐姐可能平时也不怎么在家里做饭吧?

眸光一转,她看到了电视旁一人多高的酒柜,里面琳琅满目的酒按照种类摆放整齐。每层大概有七八瓶酒,那全部就是——晏何慢半拍的算了个清楚,然后就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她定睛看去,发现几乎所有的酒都只剩下了一半。

“姐姐。”

沈锦容听到小朋友突如其来的认真语气怔了一下,抬头看去。她此刻正坐在晏何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思考今天晚上到底是自己睡沙发还是小朋友睡沙发。她的房子是三室两厅,可是只有一个卧室,其他的两个房间被她改成了书房和工作室。

小朋友指着酒柜,认认真真地说:“喝酒不好。”

沈锦容被她气笑了:“你还知道喝酒不好呢?”一个喝醉的酒鬼跟自己说喝酒不好,这是什么抓马剧情?

“嗯。”晏何用力点头,“喝酒对肝不好。”

沈锦容知道她喝醉了,也不和她争辩,嘟囔了一句:“你喝醉的时候比清醒装酷的时候可爱多了。”

晏何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歪着头看她。

“我给你拿一套新的洗漱用品,你去洗澡吧。”沈锦容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洗面奶什么的用我的就好了。”

“可是我很香。”晏何瘪着嘴:“姐姐不知道吗?”

沈锦容心想,以后绝对不能看着晏何在自己面前喝醉了!绝!对!不!能!毕竟你不能试图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我知道,但是这跟你洗澡没什么关系。去吧。”沈锦容说着,起身去房间里给她拿新的毛巾。她翻找了一会儿,从衣柜的最下面找到了一件大T恤和沙滩裤。

“这个给你当睡衣。”沈锦容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放在茶几上,“这个是新的毛巾,没有用过。这个大的是浴巾,都是新的——哦,衣服不是。不过我都洗过。”

“可是我很香。”晏何坚持说。

沈锦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你很香,所以香香的小朋友要变得更香。”

她心里知道跟喝醉的晏何讲道理讲不通,索性直接站起身,把晏何拽起来,把一大堆东西塞进小朋友的怀里,又把她直接塞进浴室:“去吧,进都进去了。”

晏何扒着门不松手:“姐姐我是香的!我今天为了见姐姐喷了香水!”

“对对对,你是香的!”沈锦容费了老大劲才把她推进浴室。

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她松了一口气,站在浴室门口长叹一声,回到卧室用里面的浴室洗澡。

怎么就把小朋友带回来了呢?

洗完澡赤着脚站在浴室里吹头发的沈锦容心中懊悔,可是她也清楚,自己不可能放任一个喝了酒的女孩子去住酒店。

不过,真的只是因为担心吗?在这份正常的担心之外,是不是还有什么不应该有的心思?

沈锦容又叹了一口气,她发现自己今天晚上一直在叹气。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办呢?维也纳的那个晚上如果还能用两人素不相识来强行解释成意外的话,那今天呢?方才在电梯间里发生的事情呢?

她不知道,她只能叹气。

沈锦容穿着浴袍走出去,她弯腰从酒柜下方拿了一瓶威士忌,又取出一旁的酒杯,从冰箱里取出不小的圆形冰块放在里面。

杯子底部正好和冰块契合,沈锦容晃了晃杯子,灯光打在正在旋转的小圆球上面。冰球表面的薄雾化去,透亮十足。她打开酒瓶,琥珀色的液体看上去有些眼熟——她突然就明白过来自己刚才为什么会觉得晏何的瞳孔颜色有些眼熟了。

透亮的冰球在琥珀色的液体中旋转,不时会碰上杯壁,发出泠泠的响声。沈锦容把杯子举起放在灯光之下,明亮的灯光透过琥珀色和透明色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浴室的门开了,沈锦容没有转头看,她自顾自地拧上瓶盖,把威士忌放在酒柜原处。在关上柜门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柜子的某颗螺丝没有拧紧,柜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小朋友擦着半干的头发走出来,身上只穿着刚才沈锦容给的大T恤,那件衣服实在是有些大了,下摆一直垂到大腿中部。

沈锦容拿着酒杯转过身时,一眼就看到了小朋友豪放不羁的穿法。她手抖了一下,佯装淡定地转过身命令她:“把衣服穿好再出来。”

“可是很热。”小朋友小声地解释。

沈锦容突然想起来,自己怕冷,所以一直都把暖气开到最大。她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晏何走到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酒。

“喝酒不好。”小朋友秀气英挺的眉毛皱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晚上喝酒会加重肝脏的负担。”

沈锦容表情平淡地“嗯”了一声。

晏何似乎也知道自己喝醉了之后会胡言乱语,也不在意姐姐的反应。她瘪了瘪嘴,抱着沙发上的抱枕问:“姐姐,我要睡在哪里?”

“你想睡在哪里?”

晏何偷偷看她的表情揣测姐姐的心思,小声问:“可以和姐姐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