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瞬间,式慌张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上一刻还在客厅的她,下一刻就来到我的身后,紧紧地、却又温柔地抱着我。仿佛我是个国宝级的瓷器,而她必须用一些力量把我抬起来一样。
“不要!不要这么想!宁……宁……我……我……”
泪水涌出,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我的衣衫上,将其一点点染湿。
我不喜欢式这么对待我,而我的心中也压抑着一股强烈的烦躁感。就好像,我的自由,我作为生命仅剩的权利,都被式亲手剥夺了。
我沉默了。我感觉实在是伪装不下去了。一层又一层既厚又重的面具粘在了我的脸上。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在这些面具的背后,真正的我已经连呼吸都要做不到了,只感觉像是窒息一样的沉闷。
深吸了一口气,我强行调动大脑,试图安慰着式。
“……我什么都没想。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宁一定想了……不然的话,不然的话……”
“只有我说我想了,那我才是真的想了。既然我否认了,无论你感觉到了什么,那一定都是有问题的。”
“宁……是忘记了吗?”
式抱着我的力气越来越大。开始只是胸口有点闷,后来已经成了快要窒息的感觉。
在这不适感的作用下,我终于回忆了起来——式是解脱之兽,只要是有想要被解脱的人,她就会激起强烈的杀意,以帮助对方离开这个世界,获得永远的安宁。正是我刚刚那股感觉到很累的念头,让她有了这样的反应吧?
我再度深吸了口气,让肺部有了可以说话的氧气。
知道无法挣脱的我,试图让她平静下来。
“我没有忘……只是一时没有想起来。”
“那……为什么……为什么会……”
“人类的感情是没办法控制的,遇到烦躁和痛苦的事情,难免会有这样会的想法。以后遇到这种的情况想,先想办法帮助我或者秋奈排除这种感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吗?”
终于意识到什么的式,松开了她的双手。
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转身,维持着比刚刚式的拥抱还要压抑的沉默。
没有办法,我只好继续把话给说下去——最起码,找一些我自以为有些说服力的例子。
“式知道我现在很累,对吧?”
“是……”
她的声音像是砂纸在摩擦,又像是苍老到极点的老人,颤抖着恐惧,夹杂着悲伤,蕴含着我无法理解的绝望。
如果是平时,我只会感觉到更累,更想归于虚无。可此时的我只能紧闭着鼻子与嘴巴,用指甲刺着手心,勉强提起精神,压抑着这股想要放弃一些的疲惫感。直到手上的面粉被染红,直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我才勉强到了能进一步说话的地步。
“早知道……就不说那些无意义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