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消失是指——所有的痕迹都不复存在,连记忆都没办法保留下来,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是吗?”
“……是。”
“橙子……我的心里边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我总觉得……宁在最后弥留的时刻,会对我提出来一个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答应、却无论如何都必须答应下来的请求。”
我知道那个请求——在离开的那个瞬间,陈宁会乞求两仪式用她的那把刀、或者那把匕首,如同过去经历的无数次轮回那般,亲自终结掉陈宁的生命,为她带来一时的轻松与永久的安宁。
咬了咬牙,我不可能顺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
别说是式了,就连我自己都可能在这话题中永远地沉沦下去。
所以,我只能转移了话题。
“其实……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因为,我本来就是诞生于根源之涡的意识。根源的意图,如果我刻意去寻找的话,我是知道的。真正该怎么做,我清楚得很……但是……”
“但是……那毕竟太过于残酷了。”
我接下了话。
可式没有搭话,沉默得宛若死寂的夜。
我以为她很悲伤,但当我转头过去之后,却发现她笑了——明明是笑得那么的平淡,只是勾勒着略微的弧度,却比嚎啕大哭还要悲伤千倍、万倍,让我的灵魂都震颤了起来。
我只好慌张地转回头去,不敢再去看这世间最大的悲剧。
然后,式的声音飘向了我的耳中。
“我要保护陈宁、保护秋奈,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她。就算是与人类为敌、与世界为敌、与根源本身为敌,我都要保护她,直到螺旋的尽头。她是我的唯一,她是我的仅有,为了她,我可以付出包括生命与灵魂在内的一切。”
“那会是相当坎坷的道路……而且,时间不太够了。”
“够的……肯定够的……哪怕,只有一瞬间,都是足够的……因为我知道,她自己也在某个角落里努力着。就像橙子你说的那样,回到过去的轮回,尽力抹去与‘陈宁’有关的一切,仅仅只剩下‘佐久间秋奈’。”
在听到这个残酷的办法之后,我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浑身的肌肉都紧绷到了颤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流出眼泪。
可是……我没有办法。
异物是陈宁,但佐久间秋奈不是。
想要获得根源的认可,就必须完完全全地成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到头来,无论我们多么的努力,无论我们多么的不情愿,可我们终究只能否定陈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