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总是把一切异性美化，直到实际了解后才明白有些人不能招惹。”高莲在看到唐璜后半闭着眼睛问：“后悔吗？”

“有点，不过后悔的并非和她接触，而是在她成长的过程里，我没有给予足够的干涉，让她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很担心她会变成第二个孙立，用什么珍贵的换回力量，再用后半生否定自己前半生的选择，最终是用珍贵的东西换回了一片空白，这让我良心不安。”

高莲好奇的把唐璜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说：“没想到，你还有良心这种东西。”

“良心的得失并非一个恒定的状态，而是动态的变化。我的良心，一边在丢失一边在寻回，所以我有时候会做善事有时候也会做恶事。人本来就不该用善恶二元来简单的区分。”

唐璜低声说：“我呢，只是觉得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哪怕我不能给予对方同样的东西，我也一定要有所回应，至少让她们觉得自己投注到我身上的感情没有浪费，她们的选择尽管不如理想但大体上没错。

如果这份愿望再奢侈一点，我希望我身边的女人都能笑出来，而不是苦大仇深，这样，我就能对自己说‘嘿，朋友，大家都满意这种状态，你已经做得足够了。’”

“你会如此烦恼，仅仅因为你是个好孩子啊。”

“我，好孩子？”唐璜指着自己自嘲似的笑了笑，“如果是好孩子的话，一定能让所有人都幸福吧。”

高莲目送唐璜离去，她脸上对同伴露出的牵挂与担忧被发自内心的愉悦取代。太有趣了，这一切对她来说实在太有趣了。唐璜的恶只是他自己觉得自己是恶，但与真正的恶相比，他就像纯洁的孩子一样。

善与恶，坚强与软弱，幸运与不幸......种种矛盾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他既是加害者又是牺牲者，会因为自己作恶而痛苦，也会在必要的时候作恶，人性的复杂在他身上展露无遗。高莲很满意自己的眼光，唐璜的确是一个合格的观测对象。只是，她很想知道，唐璜的复杂是他本身的性格，还是埋入他身体里的“异常”们互相角力的结果。

在太尉府短暂的温存后，唐璜重新出现在他的同僚们面前，除了太子，没人对他的回归表现出欢喜。有人面色冷淡，有人惴惴不安，有人怒目而视，复杂的视线让穿越者有些好笑，明明他才是受害者，为何加害者们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或许在他们眼里，唐璜本该就是个死人。

在太子的引荐下，唐璜得到了面见圣上的殊荣。皇帝在自己的书房里接受了他的觐见，他用毛笔写着字，漫不经心的问：“听桓儿说，你有关于魔星的要事禀报？”

“是的，陛下。我在东平被梁山魔星俘获后，受到了他们很好的招待，他们的首领宋江多次向我表达了归顺朝廷的意愿。”

“这种事，你该告诉蔡相与童相，他们才是负责朝廷政策的人。”

“可这江山是官家的江山，而不是蔡家与童家的江山。”

“有趣，看来虚空使者和我们本地人就是不大一样。现在的巨宋，已经没人敢把这种话挑明说了，或者说，敢说这种话的人都已经死了。”

“但臣觉得宿大人似乎活得好好的，并且有越活越好的趋势。”

“对我来说，他们都一样，只不过立场让外人看来宿太尉似乎是个好人罢了。”宋徽宗的笔停了下来，“关于招安这件事，你的意见呢？”

“臣位卑言轻....”

“这里只有你和我，你大可以畅所欲言。”

“臣大体是赞同的。如今朝廷要在西域之外用兵，兵力吃紧，而山东、河北、淮西、江南豪杰纷纷占山为王，扰乱视听。山东、淮西乃是盐粮茶铁漕运之重地，河北乃是禁军主要的兵员来源，也是震慑归降蛮族的第一线，江南富庶，朝廷每年有四成的收入都来自此地。这四个地方的动乱会影响到朝廷的安定。而且，东京....”

唐璜想说巨宋的东京和金氏朝鲜的平壤没什么区别，都是以全国之力供给出来的繁荣，不能代表巨宋的真实水平。而这四地一旦动乱，就会影响东京对全国其他地方的吸血。统治者的虚弱会鼓励野心家，让他们鼓动民众揭竿而起。

身为忠诚阵营的人，唐璜肯定不希望巨宋垮台。

宋徽宗也明白这里面的要害，他示意唐璜继续说下去。唐璜顿了顿说：“所以，臣认为招安可行，用梁山魔星去与其他地方的贼寇互相消耗，朝廷仅仅付出一点钱粮与官衔，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只是....我觉得有必要提防宋江那个人。”

“她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