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阻挡在窗帘上的月光不足以为病房带来光明,萝克珊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浏览卷轴板上的讯息。在唐璜所有侍从里,她是距离人类最远的生物,甚至连睡眠这项技能都消失了,作为看护是理想的对象。
最重要的是,萝克珊虽然是第一个品尝唐璜的翅膀,她和男人探索生命之旅的次数比其他人加起来都多,但是没人把她当做感情上的威胁,因为两个人只是玩玩。恶趣味的男人和恶趣味的女人发现彼此持有相似的品质,又对对方好奇,自然而然滚到了一起。
这里面不涉及爱情,也无关地位,女大剑的三观让她在围绕唐璜的明争暗斗里保持超然的地位,她能和唐璜尽情享乐也是其他翅膀们博弈和妥协的结果——与其让其他女人得到唐璜的心与魂,不如把他丢给绝对不会爱上唐璜的人,把多余的精力发泄掉。
不过,这也只是以前。唐璜在萝克珊进不去的世界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冒险,然后流落到其他世界。当她知道唐璜在异世界有了老婆和孩子的时候,第一感觉是荒谬的,等亲眼目睹了失忆男人的生活后,她意识到男人的变化比她想象中还要大。
作为大剑里的异类,萝克珊喜欢玩弄人心的感觉,而玩弄人心的基础就是揣摩人心。在每个寂静的夜晚,披着人皮的怪物抱臂坐在椅子上,模仿人类的思考,揣摩人类的心事,凭着自己的喜好去为不同的人送上不同的剧本。
现在,她从不断接受的、表达了关切唐璜之意的讯息里,从字里行间猜测发信人的感情,进而有了不同的应对。比如用拼音打的消息绝对是杰克发过来的,她对汉字还不怎么熟悉,于是以拼音替代,对幼女杀人鬼的回复就是“他没事,出院之后准备给你讲更多的睡前故事”。
询问需不需要轮班的讯息来自黎塞留,萝克珊知道法国船精装作语气平淡,其实是非常在意唐璜的,所以她的回复是“不需要,玛蒂尔达小姐和他玩的很开心”。萝克珊不怎么喜欢黎塞留,所以回复的时候就以捉弄法国船精的情绪居多。
下一条开头的“唐璜先生”映入眼中后,萝克珊知道对方是巴麻美,也只有魔法少女喜欢用饱含尊敬与亲昵的称呼。萝克珊倒是比较想玩坏这个单纯女孩的心思,甚至和唐璜一起品尝她,但是巴麻美精神脆弱,真的变成魔女就不好玩了,让萝克珊不好下手,因而回复“他没事,在梦里还念出你的名字了”。
可以想象,巴麻美会因为萝克珊描述的“事实”而害羞的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夜不能寐。
萝克珊听到了床上细微的响动,抬起头来看到唐璜翻了个身,不过多久又翻到另一边,把头伸了出来透口气。空调已经把房间变得温暖,男人已经不需要再把自己裹住取暖了。
“怎么,睡不着?”女大剑放下卷轴板问。
“嗯,想找你聊聊天,但看你在忙,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我忙的是你的事,你的女朋友们不好意思打搅你休息,关切之情只好发泄到我头上了。”萝克珊扬了扬卷轴板,“已经都处理好了,要来看一下吗?”
“不必了,反正明天也能见到她们。”
“那可未必哦。”
“发生了什么?”
“我从你玩的那对母女花.....表情不要那么吓人嘛,我从你的老情人玛蒂尔达小姐那里听到了一点风声,金陵城近期有可能在再度停摆,所有能战斗的人员都要武装起来。”
唐璜的表情真的有些吓人了,能让金陵城停摆,动员所有战斗人员的事态只有都市战与污染兽来袭,前者是人类与人类之间为了争夺有限的资源而进行的血腥厮杀,而后者则是人类为生存权而对怪兽的反抗。
“你们也要去吗?”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是你们这里的话。我们和金陵城的统治者围绕你的问题有很大的分歧,但当外部因素介入进来后,我们又会暂时放下彼此的仇怨为保卫金陵而战,因为你想要的生活在这里,所以金陵就值得我们为之战斗,这是我们侍从仅能为你做的事。”
唐璜刚刚生出感动的情绪,就听见萝克珊发出嘲弄的笑声说:“以上那些话是我编的啦,你的其他热兵器们或许会那么想,但对我来说,出击的动力是因为我不想死,所以也不希望你死,想要你安全,最好的方式是把威胁你的存在消灭在都市外面。
顺带,杀戮的地方就有争斗,争斗会产生混乱,混乱就会带来施加干涉的机会,换而言之,外面的世界满是愉悦呢。”
唐璜摇了摇头说:“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很直白,但我不太喜欢你的做事风格,人并非要践踏别人的人生才能活下去。”
萝克珊楞了一下,她爬上唐璜的床,双手按住男人的肩膀,上面传来的巨大力道让男人无法反抗的重新躺回床上,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女大剑妖异的银瞳凝视着皱着眉头的男人,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
“当你失去了记忆之后,你的性格就变成了羔羊,这一定是进入这个混乱邪恶的世界体系之前的你吧,然后,你踏入了这边,改变了自己,让自己变得邪恶冷酷,因为好人连变强的机会都没有,又怎么能在充满恶意的世界活下去?
在你经历的第二个世界,也是我经历的第一个世界里,虽然我们相处不多,但很快就发现彼此都很合拍,我是个喜欢玩弄别人的恶棍,而你也需要我这样的人替你干脏活,所以我一边观望一边推波助澜你邪恶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