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盯着俾斯麦的眼睛,没有花言巧语,不逃避,仅仅是把发自内心的感情倾诉出来。面对自家提督意外的直球,德国姑娘有些动摇,旋即她垂下眼眸说:“仅仅是你以为的爱罢了,《红楼梦》里贾家同样充满了对元春所谓的家族爱,但在元春看来,却未必是那么回事。”
说完之后,她就离开了。唐璜很想拦住她再说些什么,但沉重的身体却不允许他那么做。在棕色的木门合拢之前,俾斯麦回过头来,苍翠的瞳孔里映射出一丝犹豫。
“晚安,做个好梦。”她不带感情的说。
唐璜顺从的闭上眼睛,任何美好的体验都存在一个界限,若是超过那个界限,欢愉也有可能变成痛苦。他盖上被子,小腹与大腿根的淤青带来疼痛的感觉,肩膀上俾斯麦宣誓主权的咬痕还残留着浅浅的牙印。
在变成深海之后,痛苦也成为俾斯麦的欢愉,她不仅试图伤害唐璜,也试图让唐璜伤害她。男人当然不忍心这么做,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互相伤害无助于事情的解决,那只是狂气而病态的纠缠。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一夜间他做过许多不同的梦,大部分梦境的故事已经淡忘,但最近的两个却格外清晰:一个是他变成骑士被殴打,一个是他混进女校当老师被殴打,大概是来自现实痛觉的反馈。
他拍了拍脑门坐了起来,流动的风让他清醒......流动的风?他转头看向门口,发现房间门被人打开,铁栅栏粗黑的线条把俾斯麦的身影分割,听到声响她回过头来,被滋养过的脸上容光焕发,但冷淡的神情却破坏了女人此刻温柔的美丽。
“早上好,不,中午好提督,对你的囚徒生活还满意吗?”
“我们大概要算全世界最亲密的囚徒与绑架犯,我想没有一个绑架犯会对囚徒如此客气,囚徒也不会在绑架犯的巢穴里呼呼大睡。”
“不,在《基督山伯爵》里,男主角前女友和仇敌之一的儿子阿尔贝,以及另外一位仇敌唐格拉尔都有过类似的经历。”
俾斯麦合上了书本:“说到这本小说,我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携带五百万法郎巨款逃跑的唐格拉尔被主人公手下的武装逮住之后,他的每一餐,甚至只是喝水都要支付一笔巨款,由此,主人公把唐格拉尔身上的巨款巧妙的压榨出来。”
唐璜吞了口口水,他知道俾斯麦想做些什么了,但侥幸心理还是让他颤声问道:“我可没钱。”
“我也没打算要这个,而是你的O液,”俾斯麦说出粗鄙之语,“没有O液就没有饭吃。”
“俾斯麦,醒醒,就算你变成深海也不是这种人设!”
“但我也是女人啊,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工作机器,没有任何多余的欲望?而且这很有趣,我想看看你能在诱惑之下露出怎样挣扎的神情,就像当初你从容的看着我出丑的时候一样。”
唐璜当然不会答应这个扯淡的条件,为了诱惑他,俾斯麦还特意叫了一份外卖,好似小孩斗气一样。唐璜耸耸肩,打开笔记本电脑打发时间,出乎意料的是,电脑里的东西相当丰富,里面有从手机上导入的这个照片,还有俾斯麦的日记,从日期上看,德国姑娘似乎把她还在原本记录在日记本上的东西录到了电脑里。
“介意我看看吗?”
唐璜扭头想征求俾斯麦的同意,或许是因为对自家船精的信任,他到现在也没把自己的心态摆放在囚徒上。只不过,穿着外卖小哥制服的提尔皮茨暂时夺走了他的关注度,他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说:“还有你吗,提尔皮茨?”
“提督,你的表情让我想起被一群元老院猛男围住的秃头美少女恺撒,可惜我又不是布鲁图。”提尔皮茨指了指俾斯麦,“我站在姐姐这边没什么问题啊。”
“不,我更担心你的历史观,你的知识是从本子里学的吧,而且秃头和美少女有半毛钱关系?”
“提督,请立刻向全世界的秃头道歉。真正爱美的人,就算是秃头,也能发现美感。”
唐璜现在分不清提尔皮茨到底是敌是友,她分明对自家提督见死不救,又把气氛变得欢快,搅黄了俾斯麦对唐璜的气场压迫。
俾斯麦也理解到了这一点,和唐璜一样,对妹妹露出宠溺和无奈的微笑。在波斯猫的世界里,唯独妹妹是她每时每刻都要温柔以待的对象,不然以她的占有欲,不会主动把唐璜和提尔皮茨的线牵扯编织,玩什么姐妹共侍一夫的无聊把戏。
提尔皮茨太不令人放心了,所以,俾斯麦想要把自己的妹妹永远留在身边。
“你怎么会穿外卖的衣服?”俾斯麦问。
“原本是别人来给姐姐送饭,我直接抢了过来。原本想着等见到姐姐之后,偷偷找个机会走进提督的房间,对着提督喊‘先生我喜欢你啊’,对他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但看见提督的模样我就知道他没库存了,姐姐真是太过分了。”